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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却觉得都一样呢。”
周恪己抬手指了一下门外,顺着指尖看去的目光里透着温和又愉悦的神采,只不过由于虚弱,手指很快便又无力地放下,“你看那边,有一塘枯死的莲花,往日里每到这个夏末,我就找人从里面挖些莲藕出来做给我吃。
莲藕不是清河的莲藕,做莲藕的人也不是母后,但是甜却是一样的甜。
母后并不是希望我自她走后再也吃不到好吃的糯米糖藕,不是希望我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想,她大约是希望我每次吃到藕,就想起小时候那份高兴吧?”
“我若是把全天下其他的藕与母后做的藕隔阂了,那么我便是浪费了母后的苦心。
所以对我而言,天下的糯米糖藕,都是好吃的。”
那番话却让我忽然回忆起母亲时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她一边忙,一边骂我不知道做事情,成天就知道看药书。
但是等到把面端上来,她又会说:“不知道我们阿梨以后能不能找个良人,愿意替娘给阿梨煮面吃讷?”
——这个周恪己,尽会招我哭!
我一下转开视线,咬了两口馒头把脸颊塞得鼓鼓的,故作一副噎着的模样:“那是恪己大人您没吃过难吃的糯米糖藕!
您若是真的吃过了难吃的,才不会这么说呢!”
“那你倒说说,有多难吃?”
“清河夏天的藕就是我们这帮孩子的噩梦,好多天都在吃。
偶尔吃到一次糯米糖藕,那个糯米不知搁了几年,糯米里面芯子都发苦呢。
又舍不得放糖,又苦又甜的,那真是别提了。”
我叽叽喳喳地抱怨着,又聊起来清河夏天的荷花茶就是附庸风雅的假把式,聊起来清河秋天江上的鱼肉多鲜美,最适合熬汤。
窗外一塘残荷早已枯瘦得不成样子,水塘已经干涸,露出一大片黑色的淤泥。
一片斗笠大的荷叶在芯子上残了一点点绿,随着秋风左右摇晃,最终枯瘦的杆子一折,叶片歪倒在烂泥塘里。
大约申时前后的样子,只听得一阵脚步声。
我正在煎药,抬头往门口看了看,就看见六殿下一身暗红色,额上还黏着汗水,进来一挥手免了我行礼,急匆匆跑向床边:“兄长?你怎么坐起来了?”
周恪己看着他笑了笑:“多亏许姑姑悉心照料,精神好些了。
你可是和云忠去了何处?”
“兄长真是料事如神,我与云忠……”
他忽然一顿,扭头看向我,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低下头识趣地站起身:“那我先去前厅坐一会?”
六殿下正欲点头,周恪己却出言阻止:“恪法,眼下也不早了,你先送姑姑会六监寝,等回来再跟我说。”
确实也不算早了,六监基本酉时就可以回去了。
我今天白天虽然好了些,但我心里知道到了夜里估计还有一场高热,早些回去休息对我这病能快点好也是有帮助的。
六皇子倒是还算听话,答应了一声。
我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和周恪己告别,他坐在床上对我微微颔首:“恪法,劳烦你明日去六监寝接姑姑过来。
她胳膊伤着,走上半个时辰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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