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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朝参那一日,朝上百官无不等着看是否有聂远录一派的御史当庭弹劾姚恪,却没成想夏启自己先起了头。
他将那御史府呈上的奏章让内侍念了,环视一圈道,“诸位爱卿想来都听清楚了。”
朝中诸人皆知姚恪乃他心腹,一时倒弄不明白他此举是何用意,都低头不语。
夏启微笑着低头看向聂远录道,“丞相怎么看?”
聂远录出列,道,“姚将军素来一片赤胆忠心,想来绝不会有谋逆之心,定是被人污蔑,王上切不可相信。”
聂远录刚一说完,刚才沉默不语的大臣中有两个平素与他亲近的御史跳出来道,空穴不来风,如今关于姚将军的流言不断,想来也是姚将军行事的确有不妥之处,如是种种,又道将军府上哪个仆役,丁忧未过便行嫁娶之事,也定是姚恪素日约束下人不当
这边说得热闹,立刻又有人道,将军乃国之栋梁,一向奉公正己,束身自重,底下人的过错与他何干,谋逆之语更是无稽之谈,传这些话的人实在其心可诛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争的如同乌眼鸡一般,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才好。
夏启支着头冷眼看着,待终于安静下来,才冷笑一声道,”
朝堂之上,孤竟以为身在市井之中,各位大人果然都是知书明礼之人。”
“骠骑将军。”
他转头看向姚恪,吵闹得如此厉害,姚恪却一直沉默不语,仿佛置身事外,“你自己说。”
姚恪走到殿中,跪倒道,“臣行事若有不当之处,甘愿按律领罚,但臣一心为王上,绝不敢有半分谋逆之意。”
“不敢?”
夏启忽然站起身,拿过奏章重重往下一掷,正砸在姚恪的背上,“便是孤冤枉了你不成?吏曹何在?”
“臣在。”
一位官员躬身站出来。
夏启深吸一口气道,“传孤口谕,骠骑将军姚恪,恃才傲物,伐功矜能。
孤屡次宽宥,望悔之改之,然其不思己过,如此辜恩负德,实在有愧天恩。
孤统御万方,唯有赏罚分审,方能固家稳国。
兹革退为奋威将军,即日赴界南关,无诏不得归都。
“
“王上!”
一着红衣的御史急忙出列道,“眼下诸事为未明,王上如此处置,恐令百官心寒”
“这是孤的朝堂还是尔的朝堂,是孤的天下还是尔的天下?”
夏启指着他道,“若是心寒,便同去界南好了。
界南广阔,莫说是你,便是朝上诸人,也都能容下!”
他说罢,重重一拂衣袖,径直离开了。
此番变故来得实在突兀,殿上众人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姚恪仍然跪在殿中,只是牢牢地抓着那本奏章。
有相熟的官员上前想要搀他,姚恪摇头,低声说了句无事,起身往清河殿的方向走去。
姚恪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夏启就在殿中却一直没有见他。
姚恪莫名又记起了宋宜去世的那一年,也是这样先起了流言,古人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诚然不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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