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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望着舅父,片刻,低头一礼:“甥女敬诺。”
薛敬看着她,眼眶忽而发红,叹口气,对褚棠道:“余将甥女交托与你,但愿你二人举案齐眉,相敬相爱,莫负这一番苦心。”
褚棠眸中闪过微光,片刻,深深一礼:“甥婿敬诺。”
韦氏莞尔上前,从侍婢手中拿起一顶羃离,给宁儿戴上:“甥女,一路保重。”
薛敬抬抬手:“去吧。”
众人喜意满面,众星拱月般,将新人送出门去。
车马装饰得光鲜,牛车满载,在府前排了一路。
宁儿走到马车前,见褚棠亲自将车帏撩起,向她一礼:“娘子请。”
隔着皂纱,宁儿看到他的脸,清秀俊气,带着笑,目光如平静如水。
“郎君请。”
宁儿低声道,登上马车。
车帏放下前,她朝来路望去。
薛敬、韦氏都立在门前,还有薛霆。
见宁儿回望,薛敬伤感又起,韦氏忙在一旁劝慰。
薛霆却无所动作,宁儿能感觉到那目光一直落在这边,没有丝毫转移。
她暗自咬唇,转开头,未几,侍婢放下帏帘。
车马走起之时,宁儿将头上的羃离取下,看向车内。
一只包袱放在身旁,那里面的物事,是她从篦城出嫁时的随身之物,不过,多了几样东西——一张契书、一封信,和一件旧袍子。
队伍不算小,牛车马车共八辆,仆婢十余人。
一路往西,行走了半日,终于出了长安。
褚棠似乎并不急着往回走,每十里就让众人停下来歇一歇,对宁儿,亦是礼遇有加。
二人相对时,宁儿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褚棠从容一些,但是话也并不多,除了些许问候,并无其他言语。
宁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这个未婚夫,虽然看起来诚意十足,却似乎仅仅是诚意十足。
他对宁儿,虽也处处示好,却没有邵稹那样热烈,也没有薛霆那样纠缠,他始终清静如水。
有时,宁儿觉得他有些话要对自己说,但却没有开口,笑意淡淡的,让宁儿感到茫然。
许久没有乘车出远门,有时,在车上坐得昏昏欲睡之事,宁儿会以为自己似乎回到了一年前,她和邵稹在路上的日子。
但是,这种错觉大多一瞬而逝,因为,赶车的人不会像邵稹那样回头来与她说笑。
这个车厢里,她只能沉默独坐,无声无息。
夜晚,众人在一处县邑里歇宿。
此番出来,不像跟着邵稹那样无拘无束,宁儿有侍婢伺候,用膳起居,一应之事都在厢房里。
歇息之前,褚棠忽而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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