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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雨而来的正是锦华堂一等侍女红笺,远远瞧见软轿,足下生风般走得极快,瞬间便至眼前。
她喘吁不稳的请安问好:“夫人得闻二姑娘归来,心生欢喜,但见天黑风寒,特命奴婢过来迎接。”
“母亲关怀之情,我自铭记于心,倒是劳你辛苦冒雨跑来。”
陆思琼闲淡的声音从轿中飘出,听不出波澜。
红笺望了眼迷蒙的前路,将手中提灯交予随行在末的丫环。
拨开额前湿发,复含笑再语:“姑娘舟车劳顿,此刻必定乏了,夫人交代奴婢服侍您回娇园歇息。
老夫人怜惜姑娘,亦免去了您的定省。”
这些年,府中待她,可谓盛宠。
陆氏门楣日益没落,族中子弟仕途不顺,鲜有作为。
月余前,任职在外的三叔刚被贬了官阶。
此次去外祖家之行,祖母便异常热情,让俞妈妈带了好些贵礼相送。
陆思琼看在眼中,自能明白其中深意。
有些事心中通彻,血亲间便有了隔阂,做不到真正亲近。
轿中的陆思琼闭了闭眸,确有些酸累,若是往日,许还真就回娇园去了。
然而,或是心中异感促使,她并不愿就此安歇,便不顾红笺之言坚持去了静安堂。
院里掌事的江妈妈早得了风声迎在院门口,见人下轿亲自上前撑伞,哈着腰连说道:“这时辰又下着雨,二姑娘您还过来,老夫人见了准得心疼。”
说着往身后一招呼,捧着软毛织锦斗篷的婢子忙上前替她披上。
暖意袭上心头,陆思琼敛眉莞尔,美眸明亮如水。
这时节乍暖还寒,最是反复无常,临行前风还不似这般刺骨的。
提足时她拢了拢身上斗篷,掌心触感温软,将原先的烦郁一扫而尽。
老夫人信佛,正堂横案上供了樽白玉观音;陆思琼一进门,便瞧见缠叶桃形的三足薰炉上袅袅升起的青烟,佛香满室。
屋里并不似她料想的那般热闹,只四婶母楚氏陪在祖母身旁。
祖母慵懒的斜卧在临窗暖炕上,婢子拿了美人锤跪在脚边服侍;并坐的四婶母一如既往的锦衣辉煌,烛光下满头金钗玉环的熠辉将多宝??上的翡翠玉石盆景都比了下去。
见她进屋,招了手展笑道:“娘,儿媳就说琼姐儿会过来,府中这么多姐儿属她最孝顺,断是要来给您请了安才放心。”
上前,牵起侄女的手,按坐在自己原先的位上。
陆思琼欲起身行礼,怎奈祖母已怜惜得握了上来,“手这样凉,那些个丫头没把你服侍好。”
谴责中带着心疼。
随陆思琼进屋的书绘等人忙跪在两侧,向老夫人告罪。
“不怪她们,出发的急,是孙女自个没注意。”
“服侍主子本就是她们的本分,偏你总往自己身上揽,真是纵坏了这些丫头!”
说是教导,可话温温柔柔,并无凌厉。
陆思琼腼腆的笑了笑。
陆老夫人究是给孙女颜面,没有真苛责婢仆,仅告诫了几句,就让她们退下。
俞妈妈领着婢子摆上几碟精致的点心,陆老夫人关切得询问起在荣国公府的事;闻者作答得体,用“思家”
解释了她的突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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