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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自从见识到这群新人,他越来越多道出这句话。
麻将桌上,他们高谈阔论的内容总不离家国大事,也常以各种高官的官衔相互捧高。
彼被诸人起哄为厅长,便要弯下腰去,将在座诸人都称得比厅长更高。
绍钤不愿掺和,却每每推拒不过。
云在一旁静观,吃碰杠毫无章法,乱点炮,反将他喂牌的节奏全部弄乱。
不是这样打的。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去纠正她的恶习。
可一对上她那双尾端微翘的黠眼,气场顿时被压了一头。
她看他的眼神不是对待同龄人,而是未熟的少年。
她结婚或恋爱的对象,不可能是他。
他当然也不可能对她有意。
&esp;&esp;正因如此,他们的关系才尤为牢固和安全?
&esp;&esp;她更是肆无忌惮向他开些半真半假的暧昧玩笑,“每次见你都换了不同的衣服,像约会一样。”
&esp;&esp;他保持着平日的高冷,笑而不语,也不理会她站在路边,径自往前走去,“麻将不是像你那样打的。
场上那么多人,你却只盯着自己的牌。”
&esp;&esp;“你在试图说教?”
她不禁莞尔,话里有话道,“也对。
你是教师,我总是一不小心就忘了。”
&esp;&esp;“讨厌吗?”
他故作镇定地接招,摆出拒人千里的姿态。
&esp;&esp;她渐渐靠往街道的另一端,抬手掠着深绿色的铁丝网,眼神遥望向网格后的长河,“你才是,从来只在意自己的事。”
&esp;&esp;他也看向别处。
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正在书店的杂货摊前拌嘴,女孩要买摊上的廉价香珠,男孩却嫌小玩意中看不中用,买来毫无必要。
女孩气道:难道照顾我的心情,对你就是毫无必要?男孩不解又委屈:这是两回事,你怎么无缘无故冤枉人?——我冤枉你?你倒好意思说,就算是有意敷衍,也不必寻如此轻贱的借口。
上次在艺术馆你也是这样,我算是知道了,你心里根本没我……
&esp;&esp;一翻起旧账,争执就像一场急雨,铺天盖地降下来。
女孩数落着恋人的罪行,最后几至于声泪俱下。
孩子的蛋糕打翻在水潭里,装饰品跌散开去,似一张小丑的歪脸,红眼睛,绿嘴巴,诡异又嘲讽。
&esp;&esp;谈恋爱就是这般,无趣至极。
&esp;&esp;只是不知为何,喉间涌上一股口干舌燥的冲动,他望尽无聊的四周,终于将视线落回云,问:“喜欢福楼拜,是喜欢他什么?”
&esp;&esp;“她爱海只爱海的惊涛骇浪,爱青草仅仅爱青草遍生于废墟之间。
她寻找的是情绪,并非风景。”
云背倚铁网,双手各抓着一方网格,右腿向后半勾,侧歪着头若有所思,似落入樊笼的鸟,却天性缺根筋,总有一缕神魂在外飘荡,任什么人都捕获不得。
那并非凡俗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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