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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孙吴醒来,下了马车洗漱才真正看到庙宇的全景,竟是比想象中还要简陋,也亏得是夜间里进的院子,许多地方都瞧不见,才不见其中萧瑟。
萧安与太孙吴解释道:“本来就山沟里,穷得要死,能有多好看?听说金刚外面涂那一层衣服颜料,都还是当年路过此处的商贾送的。”
庙宇正殿左下的方向有引来的活水,太孙吴在旁边等着陈十郎将冷热水冲温了洗把脸后才认真看了起来,最后发现还是可取之处的,“这正殿里的三根柱子难得的好木头。”
萧安也点头,换去京城里,这般笔直的木头,说不得要卖不少银子,“都从山里砍的,又不花钱,要花钱,恐怕村民更宁愿去请上一队镖局的来杀匪。”
早上的饭食没敢太多,萧安与太孙吴道:“再过半日就可到谷阳,等进了谷阳再吃别的,也免得走山路太多了胃不好。”
因是山路,且还是往下走,十分陡峭,不比上山时容易,坐马车已经不合适宜,萧安干脆让太孙吴坐在自己的马上,而自己在前头牵着马头绳。
陈十郎与那五十护卫倒是看习惯了没觉得多稀奇,只程谨安瞪大了眼回头与柳客卿不平道:“柳叔,她这是把自己当奴才使唤呢?”
柳客卿瞄了程谨安一眼,笑着揶揄道:“哟,这是吃醋了?你小时候她可没少拿小马驹让你骑上去在前头给你开路来着。”
小时候也是个病秧子的程谨安十分不服气,前头太孙吴已经将这话听进耳朵里去了,心下里立即就觉得不是滋味了,想着萧安对自己的好,原来还对人家姑娘好过。
程谨安的话已经说出口了,“那能一样?”
这回萧安也回头了,“哪不一样了?你们两个可都是我兄弟!”
被兄弟的程谨安顿时哑巴了,只坐在马上哼了一声,侧头就见到柳客卿竟然在无声的笑,颇有些觉得今日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了。
陈十郎也算是个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儿,对于这黑风岭陡峭的山路吓着了,坐在马上不过片刻就滚了下来,干脆与萧安并排走在了一起,手里还杵了根棍子。
太孙吴正与萧安说话,“这路这般陡峭,竟也有人愿意走?”
萧安道:“为何不愿意?另一条绕着走,要多走上一两日多,就是商贾之中,做些小生意的,也愿意早点到了谷阳去。
早去早回,做生意也得算个日头的。
省点时间出来,说不得就能回家过年了。”
更别说军中要情要向京城里送达的,要想避人耳目,必然也会选这一条路来。
当然,自从有了另一条道,这条路就日渐里偏僻无人愿走了。
太孙吴看着山下的雾霾,只隐隐绰绰如仙似境,竟是连路都看不太清楚,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听到的六关比三关苦的话来。
萧安走山路走得习惯了还好,旁边陈十郎是没走习惯过的,就是有借力的,也好几次差点脚滑滚了下去,只吓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抓着马笼头上的绳子就不放手。
到最后陈十郎不得不跟太孙吴诉苦,“表弟,这可真是险呐!”
他是多天真才欢欢喜喜的以为跟太孙出门子是长见识来着。
太孙吴却是关注点不在这里,却是在问萧安,“那你前几日去谷阳也走的是这条道?”
萧安嗯了一声,虽是之前走过的路,也算是看得熟悉,然而到底还是不能轻易放松,只怕马要一个脚滑,马背上的人就得栽倒下来,只得更关注的看着脚下。
太孙吴心里一悸,萧安一个来回不过三日,还要带上个人,就这种荒芜人烟的崎岖路里走着,还是两个姑娘,实在是太……
太孙吴想了好半会儿竟是想不出怎的好用的话来,只得强硬道:“你一个姑娘家,日后一个人不许走这路了!”
旁边程谨安听得噗哧一笑,又有些不知为了何事得意的模样,“公子这话我可不爱听了,说得我家小安是你谁的模样。”
就算是知晓太孙吴的身份,然而想着这么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又是关在宫里没见过风雨的,程谨安就不想看在眼里。
就这样的太孙,吃吃不得多,穿穿不得少,连骑马都得要人在前头牵马绳,却担着那般大的任务,到底是不能让人服气。
更别提,萧安竟然对他那般好,以前可是自己的专利来着。
太孙吴听得程谨安之言,想要反驳却发现有些反驳不起来,便不回头,假装没听到程谨安的话。
柳客卿在一边斜眼看了程谨安一眼,嘴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姿态来,顿时让程谨安觉得下腹一紧,收了收神情,才恭敬地小声道:“又不是没得护卫,干嘛要小安去牵马?就是柳叔你也心疼不是?”
可不该自己一个人看不顺眼呐,柳叔可是当萧安是亲女儿养的人,这被人当奴才使唤,心里肯定有股子怨气才是。
柳贞伸出手拍了拍程谨安的脸,猜透了程谨安的心思,只并没有说话,只看着前路。
小小年纪,就想拿大人当枪使唤了,可见是个不讨喜的,不如萧安招人疼。
下行山路难走,萧安倒还有心情往旁边摘了果子与太孙吴吃。
程谨安也有,不过萧安随手往后一扔,想接住却是要有技术才行。
陈十郎咬着果子回头一看,颇为佩服的看着程谨安用那小蛮腰左右晃荡着将萧安往后丢的果子一一拿下,心想虽然这姑娘是脸皮厚了点,可这本事也是真有,自己要不要寻个机会拜个师,好学上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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