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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头很重,重得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抬起来。
像只蹒跚的雏鸟,头摇摇晃晃地抬起寸许,又猛然向前栽了下去。
幸好额前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托住,才不至让他头磕到。
被稳稳的托住后,他才一点点抬起头,撞入一双温暖的瞳眸。
那双眼睛仿佛是一泓蒸腾着热意的暖泉,让祁岁桉想不顾一切地跳进去,被热水紧裹着,从内到外泡个通透。
于是他竭力向上攀,折颈般仰望着。
不知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犯了心疾,他从那双眼睛里仿佛看到了银河倒泻。
他缓缓低头,在心中预演着一场隐秘的浩劫。
他听见梦里的自己说:“我不想做皇子了,带我走吧。”
可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祁岁桉抬起手,按住了他的面具,心跳在随着他的动作而鼓鼓躁动,几乎跳到他嗓子里来,搅得他的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了,“我想……”
剩下的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的手就被一只大掌包裹住了。
“殿下,醉了。”
不知为何那声音听起来那般哑涩。
祁岁桉也觉得自己大概是真醉了,他的手不小心探进了流萤的衣领,“好冷。”
“别乱动。”
这只手也被无情地按住。
流萤掌心的温度像是能把人烧出一个洞来,而对于祁岁桉来说,这温度却刚好,像冰冷的冬夜靠近的火炉,不会觉得烫只觉得温暖。
安全。
只可惜这是个梦,更可惜的是这一次他仍旧未能看到流萤的脸。
梦到这里其实他已经半醒了,但他不甘心,强迫自己继续把这个梦做下去。
于是他不顾流萤的束缚,蛮力挣开双手,一手按在了不该触碰的地方,一只手攀住他的脖颈用双唇去熨烫流萤的侧颈。
哦,对,还有舌头。
陆潇年就很怕他的舌头。
流莹也会怕吧。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在逐渐清明的梦境中固执地伸出舌尖,擦着流萤燃烧的耳廓向下而去。
他感觉到流萤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脖颈上的青筋在他舌尖鼓鼓跳动着。
他有种即将得逞的喜悦,他添他的侧颈、下巴,企图用挑开那个可恶的面具。
同时,他能感觉自己有个地方在叫嚣,在怂恿,仿佛一切都是因它而起,是这场浩劫的根源。
当啷一声,那滚烫得似要崩裂的流萤弃械投降,面具掉落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享受得逞的喜悦,祁岁桉就被眼前看到的吓醒了。
他大口喘着气,猝然睁开了眼,又闭上。
可是眼前挥之不去的仍是那张他恨之入骨、挂着邪魅笑容的脸——陆潇年!
心脏快要崩裂,缓了许久,祁岁桉一点点抬起自己的手,移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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