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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良久，妈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对我说：&ldo;雪儿，别问那么多，我知道你担心妈妈，妈妈明白你的心。

你还小，有吃的就行了。

记住，长大了千万要自己养活自己，不要象妈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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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妈妈的苦，早已胜过了黄莲树的根，经历了几多风，几多雨，已经被蚀得千疮百孔了。

不知为什么，后来，妈妈不再出去了。

三天两头的，有男人开始来我们家了。

一进屋，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头昂得老高，眼里放着异彩，手把腰里拍得啪啪响，大摇大摆的走进妈妈的房间。

每当这时候，妈妈总是叫我到书房里去，然后锁上门，把我关在里面。

从书房里，我看到一个个从妈妈屋子里走出来的男人，他们一个个满面红光，甩着呆鹅步，嘴里唱着小曲儿，飘飘悠悠地走了。

那个快乐劲儿，好象捡到了十个金元宝。

纸包不住火，妈妈干的事儿，最终还是让我知道了。

因为有人路过我们家，总要把长颈鹿一样的头伸进院门来瞧一瞧。

妈妈不在的时候，她们会对我说：&ldo;小姑娘，你妈妈又出去卖了吗？&rdo;&ldo;小妹子，你有多少爸爸呀？&rdo;&ldo;小妞儿，不到园子不上税，你们家可发财了。

&rdo;还有的坏胚子说：&ldo;小妮子，长得跟你妈妈一样，水灵灵的，人人都想咬一口。

&rdo;&ldo;小婊子，你什么时候开始卖啊？&rdo;&ldo;小骚货，开苞的时候价钱可要抬高一点儿，不然会抢的。

&rdo;

我听了这些话，恨不得找一条地缝儿钻进去。

我知道妈妈是干什么的了‐‐她是暗门子！

我原来一直以为，是天无绝人之路，妈妈终于找到了我们可以糊口的工作，妈妈打扮，是工作需要她打扮；我也曾奇怪，妈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找她，难道她在给别人做计时工？可我绝对想不到，妈妈所干的活儿，竟然是出卖自己的肉体！

就算我没有念过书，我也知道这代表什么，是耻、是辱、是罪、是恶……是脊梁骨上的一把刀，是心窝上的一支箭，是别人眼中的一根刺，是满地流淌的污水！

从这以后，我开始恨起妈妈来了，常常不和她见面；见了面也不和她说话。

冷死不偷，饿死不卖，我可恨的傻妈妈，我们虽然当死一般活着，但人的那张脸总胜过树的那张皮呀！

妈妈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但她却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常常是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一直不断地往下掉。

看到妈妈如此伤心，我又开始努力，不去恨妈妈。

我知道，妈妈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走上了这条路。

她走这条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我吃饱肚子，穿暖身子，为了我不再走她那条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