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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章肃长公主静静等了会，等不到秦陌现身，想着他大概是和李乾说上头了，温言招呼兰殊用膳，关切地询问起她在南疆的所见所闻。

&esp;&esp;兰殊专挑着与秦陌在一块的时光同她说，话里话外不离少年，尽可能让她知晓儿子在南疆发生的一切。

&esp;&esp;长公主听着，微微眯起了双眸笑，笑得温柔又亲切。

&esp;&esp;兰殊适当地露出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小女儿心性，努嘴埋怨了声：“陪他出差可累了，还老被他嫌弃，但儿臣真的很努力在适应了！”

&esp;&esp;长公主执起银箸，往她碗里添菜，“当年本宫

&esp;&esp;章肃长公主的神色一动，握在兰殊肩上的手，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下。

&esp;&esp;她猛地转过头，迎上秦陌打帘而入的目光，回想到自己刚刚保小的肺腑之言，不由有些赧然起来。

&esp;&esp;秦陌在外面听了个全，心口发紧，亦有些不太自在。

&esp;&esp;这两母子习惯了较劲与吵嘴，反而不懂得怎么温情相处了。

&esp;&esp;这不，相顾着干咳了两声，招呼坐下，没吃几口饭，母子俩再度吵了架。

&esp;&esp;秦陌将银箸一放，沉着脸色，目不斜视盯着桌面，头也不抬地道：“母亲既不喜我挑食，大可和不挑食的表哥吃饭，何必召我入宫。”

&esp;&esp;章肃长公主狠狠呛了一下，她原只是想着他现在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什么膳食都吃，才对身体好，可一出口的话，总是有些词不达意地变成了苛责。

&esp;&esp;大半年不见儿子，章肃长公主耐心犹存，忍了忍道：“好好的，怎么又说起你表哥了？”

&esp;&esp;秦陌冷笑了声：“长公主不是最喜欢李乾吗？”

&esp;&esp;长公主短促的沉默，少年眉眼冷淡，句句往人心管肺子上戳，“您忘了？当年是您说的，自己可以没有儿子，但李家的江山不能没有储君。”

&esp;&esp;当年，前线战事吃紧，先帝病危，正值国朝存亡之际，章肃长公主临危受命，为了李氏江山的稳固，不得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替大周的储君出国为质。

&esp;&esp;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esp;&esp;可这些大义凛然的话，于那时尚是稚童的秦陌而言，犹如一道道冷冰冰的冰锥子，扎在了他年幼的骨头中，经年累月，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吸食着他黑暗童年的血液长大，时至今日，已成了陈年痼疾。

&esp;&esp;纵使如今的少年已经能够理解她的做法，可生母弃子的摧心之痛，给他造成了太大的伤害，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将这层隔阂连根拔起。

&esp;&esp;章肃长公主彻底沉默下来，眼里，全是难以言表的怆然之色。

&esp;&esp;秦陌没了胃口，禀首告退。

&esp;&esp;刚走到殿门口，安嬷嬷叠着步追了出来，捧来了一件冷冬的玄色大氅。

&esp;&esp;“这是公主娘娘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一针一线给世子爷缝的。”

&esp;&esp;本打算吃完饭后给他，不想这母子俩又不欢而散。

&esp;&esp;秦陌的心角宛若被人捏了一下，默然片刻，冷着脸色，撇过了头，“我一介武夫，用不着这么厚的衣裳，给表哥吧。”

&esp;&esp;话音一圃，少年转身而走。

&esp;&esp;安嬷嬷站在原地，讷了讷口齿，进退两难。

&esp;&esp;就在这时，兰殊望着那一针一线无不精细的大氅，上前一步，主动伸出了双手，“不然嬷嬷先给我吧。

等他心情好些了，我会让他穿的。”

&esp;&esp;安嬷嬷愣了愣，喜上眉梢，眼角一扬，笑出了好几道皱纹，将大氅仔细递与她，心中甚是宽慰，“世子爷能娶到姑娘，当真是莫大的福气！”

&esp;&esp;兰殊怔了会，牵起樱唇，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