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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秦珍还在烛台前飞针走线,突然听到床上昏睡的凤阳低低唤她,“珍珍?”
她抬头应了声,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倒了杯水到床边,“世子哥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凤阳刚醒,人还有些迷糊,他恍恍惚惚地问,“第几天了?”
秦珍扶他起身,把水递到他嘴边,边喂边说,“已经第八天了,世子哥哥,你且再忍耐几天,很快就好了。”
凤阳喝光了杯子里的水,觉得不够,还想喝,秦珍却道,“静空大师交待了,眼下你不能喝太多水。”
凤阳,“静空大师是谁?”
“你忘了吗,就上回在楚京和咱们打架的那位上都来的高僧,他和他的同伴要去象槐山,路过这里,静空大师医术高明,若非他……”
眼前人怕是吐血都吐死了。
莫怪冯云如此忌惮。
秦珍此刻想来,都还心有余悸。
差一点,差一点人就没了,一想到这,秦珍心里就揪成一团,甚至想,如果死亡能代替的话,她愿意代他去死。
倒不是说她对凤阳有多情深意重,只是觉得,他还这么年轻,这么风华正茂,就这么死去太可惜。
而她不一样,她死过一次,虽说上一世她活得也不长,但总归经历过,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搞不好,她还能再重生一次,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万一呢。
就是,有些舍不得。
她忍不住叹气,惹得凤阳侧目,秦珍后怕道,“世子哥哥,昨天你真是吓死我了。”
凤阳微微侧身,抬手欲揽人入怀,可一想到身上的疫病,手又猛地缩了回去,秦珍看到,嘴角微勾,逗弄的心思又起,她似坐不稳般,身体无力地往他怀里倒。
凤阳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不好了,连忙接住她倒下来的身子,一脸紧张地正要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见秦珍调皮地朝他眨着眼睛,凤阳顿了顿,无奈失笑,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别闹了,快起来。”
秦珍摇头,她不仅不起,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昨天是真的吓到了嘛。”
凤阳欲推开她的手立时顿住,抿着薄唇,自责不已道,“是我不好。”
他还记得昨日小丫头急得在他耳边崩溃大哭的事,看着瘦得比他还厉害的小丫头,和熬红的双眼以及她眼睑下那厚厚的青影,他心疼得不知怎么办好。
是他连累了她,若非他执意要见圣女,也不会跑来这象槐山,不来这象槐山,也不会染上这令天下医者都闻之色变的恶疫,也就不会害得珍珍跟着担惊受怕。
都是他的错,蛊疫之事,圣女既不愿出面,他便不该强求。
以后,不会如此了,他在心里说。
但还是觉得对不起珍珍,只不过一句抱歉刚说出口,就被秦珍捂住了嘴。
“世子哥哥见外了,咱们之间用不着说这个,况且你又不是为了你自己。”
只怪老天不做人,同是进象槐山,那些个夺宝的人没几个染上,他这个一心为天下苍生的好人反倒染上了,你说这事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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