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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第3页）

山岚渐重，云谷被白雾环绕，半山腰的云谷山庄在雾中时隐时现，缥缈得像山间仙宫。

俞眉远站在厢房的窗前，沉默地望着窗外千杆翠竹，耳边除了簌簌风声，还有大殿上的哀鸣低泣，细细幽幽，像凉夜笙箫，愁绪绵长。

青娆煮好一壶茶，倒了两杯分别送到俞眉远与连煜手中。

茶杯入手暖烫，俞眉远方觉自己指尖已冰冷并且正微微颤抖。

与杨如心等人打过招呼之后，她便被连煜叫进这厢房里，可进了厢房，却谁都不开口，大概是知道即将要交谈的内容是何事，故没人愿意先开始。

半晌，还是俞眉远先出了声：&ldo;连二哥，你唤我进来，是为了霍引之事吧？我在京中听闻霍引在鸣沙关遇险，如今生死未卜，不知连二哥可有确切消息？&rdo;

连煜听她语气平静，又见她白日行事慡利，便忍不住打量她。

他没见过俞眉远，只听小九严欢提起过她，严欢说她像个小丫头似的，甜甜的像颗糖，那时他还觉得霍引怎会喜欢上这样粘人的小姑娘，竟还为了她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他心里并不喜欢她，只觉得儿女情长害人不浅。

但今日一见，他方惊觉，霍引中意的女人，并非他相像中的粘人小丫头。

可到底怎样，他却又看不清。

&ldo;你父亲……俞大人已经派人送消息到云谷了，霍引他……确实遇险。

有人亲眼见他身陷黑水冥沙。

这黑水冥沙乃是镇墓鬼物，不论死物活物，只要沾上便会被拖入沙中，从无生还。

所以……&rdo;连煜不忍往下继续。

&ldo;所以他是死了，尸骨无存。

&rdo;俞眉远面无表情地替他说下去。

连煜竟不知要回些什么，凡俗劝慰话语堵在胸中，吞吐不出。

&ldo;王妃……&rdo;青娆捧着茶壶的手一颤，眼中已盈满泪水。

&ldo;青娆，替我准备一身丧服。

&rdo;俞眉远捧着茶杯，滴水未沾。

那杯再暖，都化不开她满身冻结的冰。

&ldo;不行，不能服丧。

&rdo;连煜轻声急道。

俞眉远转头，漠然无光的眼睛望向他。

他一身书生打扮，玉色襕衫染着血污，头上方巾已落，模样狼狈，神色却还从容。

&ldo;外界霍引之死不过是坊间传闻，并无定论。

如今霍引是云谷之主，同时又是北三省盟主，他不能在这时候传出死讯。

若是死讯一出，云谷先乱，武林中也再无号召之人，正中了月尊教下怀。

&rdo;连煜解释着。

这就好比两军对战，若是将帅先亡，则此战先输了□□。

霍引是云谷主心，若他一死，对云谷乃至整个北三省武林的打击，都会很大。

如今鹿长天与四象尊者出海云游，三年五载难回，能代替霍引的人也不在，所以霍引死讯万不能传出。

&ldo;你的意思是……我连替他服丧守孝的机会，都没有？&rdo;俞眉远淡道。

一字一句，如疾箭利刃，剜心撕肺，叫连煜觉得自己残忍至极。

可再残忍，他也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