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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千里苦行（第1页）

神话里从不缺少千年万年的神仙和妖怪。

神仙和妖怪能百年不改其志，但人不能。

人的一生总是在不断变幻的，改变一个人只需几十年，几年，几天，乃至一瞬，人活一百岁就已经将自身改变无数次，而对于寿命可达400余岁的星空人来说，漫长的一生就注定是一场彷徨。

摩德.嘉德作为一个独行的革命者，度过半生之后注定会深感孤独。

他的千鼑舰队终日徘徊在南纬66度阴暗的巨大永恒雨云中，而他也终日坐在船长室内闭门不出。

截止人类公元2008年，他已经有一百鼑的年龄，他始终在思考着年轻时做过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航行在巨大雨云下的无数岁月，更像是他的苦行，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直至今日，他心中虽然还残存着一丝执念，但已经没有年轻时那些狂妄。

几乎与世隔绝般，摩德的势力和南纬66度以南恶劣的天气都不允许其他人干扰摩德的航行。

失去年轻时摩德的铁腕镇压，迷信很快再次在星空人的群落中流行起来。

在人类社会的发展中，人总是将神灵的形象寄托在天空，大海上，没有神灵具体的体现，而在新世界的星空人社会中，如山岳般的巨型生物和主宰他们生死的神迹随处可见，神灵的形象和力量都有直观体现，因此，星空人走出迷信是格外困难的。

...

公元2008年5月7日晚，处于一座海岛上的星空人聚落内。

随着铁腕统治的千鼑远征军离去，温和统治的千鼑卫队势力逐渐不稳定。

前后不过几十鼑岁月，信奉神明的人还没有老去，他们依旧是一股顽强的守旧力量，他们依然认为千鼑王朝以及和其有关的一切都是亵渎神明之物，神明终会降下天罚。

而随着一颗流星，新与旧的战争正式开始。

海面之上坠下一颗拖着狭长白烟彗尾的铁流星，击中星空人群落中千鼑卫队的军营。

城堡般的军营瞬间坍塌为一座由碎石和瓦砾堆积而成的丘陵，激起一圈圈翻滚的尘浪，数百名训练有素的千鼑卫队士兵就此被掩埋在一片废墟之下。

而这便是迷信派的机会——数名年龄已过百鼑的老者号召起整个群落中所有曾经有宗教信仰，亦或是被曾千鼑远征军迫害的人，形成一股浩浩荡荡的起义人潮，涌向千鼑卫队驻地的星空人数以万计，汇成一条由巨人组成的大河。

哨塔上，两名千鼑卫队士兵举起火枪瞄准，试图在浩荡的起义队伍中找到领头者。

无数农具和旗帜飘扬在起义队伍上空，像浮在河流上的一层灰色泡沫，将千鼑卫队士兵的视线完全遮挡。

千鼑卫队不是千鼑远征军那般铁腕统治的存在，他们想以最少的伤亡，尽可能温和的态度保持长期的统治。

“先打领头的！”

“人太多，我找不到领头的！”

“那就打那个最年长的！”

“最年长的也是最有威信的，打死年长的我们就没威信了！”

“那就先打队伍前头的那几个，希望能把他们吓退吧...”

一名千鼑卫队士兵将金属瞄具套上起义队伍前方的年轻星空人，连发数枪，随着枪口排出六股烟浪，起义队伍前方瞬间绽出几团血雾，而后是无数被破烂衣衫包裹的碎肉散落在街道上。

缩回哨塔掩体后，另一名千鼑卫队士兵随即探出掩体开火。

“他们有火炮！”

起义队伍缓缓分成两半，分裂处赫然出现一门火炮——那门火炮原本是千鼑卫队援助给当地用来抵抗生物入侵的，此刻，那门火炮在一架摆满古怪神像和奇异祭品的木板车上，粗长的炮管上吊着无数祈福用的人偶，在十名星空人的牵引下缓缓前进，宛若一场盛大的祭祀游行。

“快离开这里！”

两名千鼑卫队士兵转身跃出哨塔，从几十米的空中坠下并稳稳落地。

不到一秒，他们身后的哨塔就被火炮击中，像一个被捏扁的纸盒般坍塌下去，只留下一个由尘埃构成的扭曲残影。

星空人聚落中的两股势力积怨已久，而今日随着一声巨响，争端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