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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4页）

是心啊，不过，“不是自朱墨蝶延至心脏，而是自心脏延至朱墨蝶。

我可没你那样被蝴蝶偏爱的魅力，一向都是我追着蝴蝶。”

&esp;&esp;焦侃云指尖轻晃，引走蝴蝶，“也许蝴蝶不是偏爱我，只是悠游于天地身无所栖，误将我当成美眷良花，停驻片刻而已。

可惜与我道不同不相为盟，哪怕殊途同归，也是需要时间的。”

&esp;&esp;暗语交锋，两人自来如此。

可今日是来挖童稚闲趣的，楼庭柘不想同她激辨论道，便提出带她去那个地方。

&esp;&esp;当年深埋的东西皆用玉罐密封，纵然时隔久远，庞然之物在标志之处，要找起来也不算太麻烦。

楼庭柘将她带到一棵云杉树下，“大约是在此处吧。”

&esp;&esp;焦侃云并非是不记得在这里，所以知道他指的没错，就近捡了根粗实的木棍，蹲下身准备开始挖，见他站着不动，“你不想挖一挖你埋的东西吗？”

&esp;&esp;彼时阿玉邀他一同埋入一罐中，他偏不要，一个人抱了个新罐子，将藏揣于怀的物什迅速塞进罐中，随后又背着他俩，埋到了三步之外的坑里。

&esp;&esp;问他埋了什么，他不肯说。

&esp;&esp;楼庭柘眉眼间净是淡然之意：“陈年旧物，何必追忆，是追忆旧物，还是追忆陈年？左右都是刻舟求剑罢了。”

但低眸瞧她一眼，见她挖得满手脏污，眉心轻轻一蹙：“你这手，打我还可以，挖东西太差了些，我屈尊，替你挖一会吧。”

&esp;&esp;焦侃云丝毫没有犹豫，料到他会帮忙，给他腾出个位置，将木棍递去。

她想看看，他能撑到几时。

&esp;&esp;湿润的土壤很快就将楼庭柘的指尖塞满泥屑，他抬起手，盯着指缝，不可置信地低语了几句。

像是念毒咒，又不敢大声。

一刻钟后，地坑不过深了寸许。

&esp;&esp;遂嫌恶地皱眉，高声唤道：“重明！

…重明？！”

无人回应，他冷笑一声，在焦侃云开口之前抬手止住她，自顾自地说，“不用，你给我歇着。”

而后一声不吭地挖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露出了青玉头。

&esp;&esp;这时候焦侃云才说：“我刚才只是想说，你挖得实在是太慢了，两个人会快许多。”

&esp;&esp;楼庭柘丢了木棍，慢条斯理地接过焦侃云递来的锦帕擦拭十指，高贵地发言：“我倒也想两个人，重明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回去有他好受的。”

他半点没想让焦侃云动手。

&esp;&esp;焦侃云拨开玉罐盖，伸手去掏里面的东西。

&esp;&esp;是一块珍贵的玉石料子，和阿玉的雕花玉柄刻刀埋在一起。

&esp;&esp;记忆霎时涌上脑海，如涓涓细流淌过心河。

彼时阿玉说，埋下一枚金兰种，义结十年，磐石无转，十年后共赴此地再一同开启，若两人无忘金兰之约，他便将她的玉石料子拿去磨成友牌，而她就将他的雕花刀拿去，在友牌上刻上二人名姓。

&esp;&esp;今年，正好是第十年。

&esp;&esp;年初时，阿玉就约她盛夏来此了，可他偏偏死在春尾。

焦侃云的呼吸略微颤抖，轻叹出一口气，拿巾帕将玉料和刻刀擦拭干净，悉心地包起来，揣入怀中。

&esp;&esp;天色将落，鹿溪边人头攒动，已是俊男靓女群聚，彼此嬉戏打闹，扬起欢声笑语。

闲听水声泠泠，淌过浑圆的卵石，双足涉水，划开澄澈的玉流，手中的瓢子舀起一洼，毫不客气地朝身侧之人泼去，就是踏水的乐趣。

&esp;&esp;他们赶到时，恰逢林间萤灯初起，男女抬眸露出惊艳之色，眸底倒映出星点，哗然一片。

焦侃云绑上攀脖，用弹绳束好裙摆，几乎是片刻都不等地脱了鞋袜下水，冰凉的溪水漫过足踝，她向前踩了几步，凉意在足边堆得更高。

&esp;&esp;岸边净是褪下的鞋袜，横七竖八，若是不察，被穿错顺走也常有，楼庭柘便在后头给她提鞋揣袜，两指勾着她的鞋子，抄手看着她，倜笑问：“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