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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2页）

&esp;&esp;她一下子站起身，骇然地看向正蹲身拨动那些炭的人。

&esp;&esp;卫陵看她一眼，笑了笑，又转回头看向面前的火盆，翻地更燃些，才放下钳子站起身。

&esp;&esp;他这一起身，影子便跟着扑过来，落在曦珠身上，似笼罩住她。

&esp;&esp;她不禁往后退一步，碰到桌子边沿，止住了脚步。

&esp;&esp;“是不是吓到了你？”

&esp;&esp;这是显而易见的，卫陵自己说完都笑了声。

&esp;&esp;曦珠没有说话。

&esp;&esp;她看着七步之遥的他，而他背后灰蒙蒙的窗纸上，斑驳的树影在狂风暴雨里，被扯拽地摇晃。

她拽紧了裙。

&esp;&esp;卫陵敛了脸上的笑，温和地看她，问道：“可以坐下说话吗？”

&esp;&esp;片刻的沉默后，曦珠先坐下了。

卫陵坐在对面，不远不近的。

&esp;&esp;恰是她在灯下，他在光与黯的交界。

&esp;&esp;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被薄光晕染的脸上，这时候的她才过十五的年岁，明媚柔软，云鬓轻堆，即便素妆，也掩不住好姿容。

让人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

&esp;&esp;可卫陵却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她时，月色下，这张容颜已被那些苦难，和无休止的病痛折磨地衰败。

&esp;&esp;似凋零枯萎的花。

&esp;&esp;她气弱地问他：“三表哥，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esp;&esp;分明病地那样重，连说话声都时断时续，还是艰难地抬起那双遍布伤痕的手，遮掩住脸。

&esp;&esp;呜咽，泪水，从干枯的指缝中流出。

&esp;&esp;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她的哭声了。

&esp;&esp;从流放起，她还会因那些艰巨的难处，细碎地哭，可渐渐地，她不再哭。

&esp;&esp;是被挫折地知晓哭没用了。

&esp;&esp;但再见到他那刻，她第一想到的却是自己的脸，是羞怕他看见。

&esp;&esp;可应当羞愧的是他。

&esp;&esp;他俯身，轻轻地落了一吻在她眉心。

&esp;&esp;“好看，还和以前一样好看。”

&esp;&esp;她犹疑，声音低地听不清地问：“真的吗？”

&esp;&esp;他点头，“真的，我不骗你。”

&esp;&esp;他的话是那样无力，与她经历的那些痛苦相比。

&esp;&esp;可她还是高兴地，一点点挪开手，微弯的眸中是将落的泪。

&esp;&esp;今生的苦涩漫涌到喉间，与前世的愧疚一道折磨着卫陵。

&esp;&esp;从前世尚且活着时，到后来沉于黑暗的那十年，他就有许多话想与她说，但最后一面，她重病困倦，并没有听完。

&esp;&esp;再张口，却是万般话语，只化作一道低声，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