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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贵妃冷声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该懂姑姑的意思。
有些人,能不动就不要动,不到非不得已,就不要随意放什么暗箭,何况,你这次放的暗箭与明枪没有任何区别。”
沈远怔愣在了原地,原来沈贵妃都知道是他在设局陷害祁子鸢。
“祁都尉是个聪明人,此人不可小觑,你以后行事,可要多加小心。”
沈贵妃凉凉地将车帘放了下来,“沈家不该有蠢货,希望远儿谨记。”
“多谢姑姑指点。”
沈远颓然一叹,不甘心地咬牙远远瞪了子鸢一眼,喃喃道,“此人的命,远儿迟早要取!”
说完,他调转了马头,策马回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沈贵妃在车厢中轻声一叹,掀起另外一边的车帘,怔怔地瞧向了远处的子鸢,似是出神地想着什么。
一路平静地入了临安城,众位女眷纷纷赶回各自宫房梳洗打扮,准备晚上一同与云徽帝招待大晋国使,共聚国宴。
子鸢在皇城中布防完毕,便依制回了禁卫营,准备更换朝服,再入皇城当值此夜。
“热水跟药纱都放在这里,官服放在那边,你们都可以下去了。”
子鸢在禁卫营后院卧房中吩咐完下属,便将房门紧紧锁好,又仔细检查了窗扇,将窗扇关好,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了!”
子鸢舒爽无比地道了一句,低头开始脱衣。
当裹胸布解开,子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然跨入了大澡盆,美美地坐了下去——温暖无处不在,子鸢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侧头看着右肩。
姐姐所赠的汗巾雪白如昔,就系在纱布之外,子鸢缓缓解了开来,攥在了手心,笑道:“阿翎,谢谢你……”
想到在桃源中阿翎洗衣的那一幕,子鸢不禁怔怔地哑然失笑,这个主上其实并不冷。
子鸢将汗巾搭在了澡盆壁上,动手解开了伤口处的纱布。
伤口已经愈合,甚至已经开始结痂。
子鸢将温暖淋了上去,还有些微微作痛,“神仙井水当真有奇效,寻常伤口竟可好如此快。”
子鸢暗暗赞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忽地一僵,她仔细瞧了瞧伤口,伸出手指去,捻住了肉痂间若隐若现的一条青丝。
“这是……”
子鸢猛地一抽,青丝从肉痂间抽出,啧啧生疼,“那婆婆分明已满头白发,那这头发定是阿翎的……”
回忆之中,一片空白,可是脑海之中,子鸢却可以想象出一幅画面来。
那个总是凶巴巴的寒面阿翎在灯下以青丝为线,小心翼翼地为她缝合伤口——她或许会怕弄疼子鸢,所以会不时地关注子鸢昏睡的脸,她也或许会铁石心肠地犀利穿针引线,到完成之时狠狠瞪子鸢一眼,嗔骂一句——臭丫头。
浓浓的暖意袭来,子鸢甚至想象出阿翎咬牙拔发的画面,却永远不知道那日的生死不离远比子鸢此刻想象的更令人感动。
“阿翎,下次见面,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子鸢握紧了青丝,喃喃说完,小心地将这条青丝用盆壁上的汗巾包好,安稳地放在了澡盆边的小凳上。
“咚咚!”
突地,有人叩响了门。
子鸢惊忙把身子往水下缩了缩,惊问道:“何事?”
“大人,楚山公主差人来请大人速速进宫,说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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