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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页）

&esp;&esp;她要针对的不是他白尚书，更不是白家，此时倒也能心平气和地同他说几句心里话，缓了缓语气，同这位恨不得她死的父亲，和声道：“父亲只在意外面的声音，又何曾静下心来想过，纵然母亲替你铺了这么一条路，这些年过去，父亲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是因为什么？新帝登基，一向用贤不用老，父亲乃先帝提拔上来的臣子，为何还能继续稳坐这个位置？”

顿了顿，白明霁道：“不是因为母亲，也不是女儿的面子有多管用，而是父亲，您有那个能力胜任。”

&esp;&esp;说到底是他自己心里作祟，自卑罢了。

&esp;&esp;外面再大的声音又如何，只需他一句话——我自己的事，关旁人何事？

&esp;&esp;可他陷进去了，走不出来。

&esp;&esp;“父亲对白家尽心尽责，没有辜负祖父的遗愿，您对不起的只有母亲。”

唯有想起母亲，白明霁心口才会疼得厉害，她替母亲早死的人生不值，造成她不幸的，便是跟前这个男人，上辈子她倒是没找到机会替母亲说出这番话，“你不该去骗她，她原本可以有一段美好的人生，有一个爱她的夫君，但因为父亲，她这一辈子，没有爱人，走得孤苦伶仃。”

&esp;&esp;说完不觉哑了喉。

&esp;&esp;泪珠子滚在脸上，并非是冷冰冰的，也有温度。

&esp;&esp;白之鹤一怔，他已经忘了自己这位大女儿，从小到大有没有哭过？

&esp;&esp;记忆中似乎没有。

&esp;&esp;永远一脸防备，彷佛他要随时去害她一般。

&esp;&esp;冷不丁地瞧见她面上的眼泪，白之鹤心口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esp;&esp;再去回忆孟氏。

&esp;&esp;也才走了两年多的光景，竟也觉得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太遥远了……

&esp;&esp;“你也对不起阮嫣。”

&esp;&esp;“我若是在意一个人，命都能给。”

那双眸子即便落过泪，也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有的只是至情至圣的决绝。

&esp;&esp;白之鹤终于明白了。

&esp;&esp;难怪，难怪都说，白家最像父亲的人，是她……

&esp;&esp;夜色再次安静下来，白之鹤一阵哑然，发现自己已说不出一个字。

&esp;&esp;白明霁没再待下去，把那张硬纸又收了起来，放进袖筒内，“等父亲想明白了，便来告诉我吧。”

&esp;&esp;“阿潋。”

快到门口了，白之鹤突然叫住她。

&esp;&esp;潋潋这名字是他取的。

&esp;&esp;盎盎春欲动，潋潋夜未央。

&esp;&esp;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女儿，刚生下来时，或许也曾真心喜欢过。

&esp;&esp;白明霁因这一声，顿了脚步。

&esp;&esp;回头看他。

&esp;&esp;白之鹤张了张嘴，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一处暗格，喃喃出声，“为父好像做错了一事，不知你能不……”

&esp;&esp;“老爷。”

屋外突然一道声音打断，是院子里的管事，禀报道：“茶泡好了。”

&esp;&esp;话被打断，白之鹤猛然清醒。

&esp;&esp;适才一瞬间滋生出来的茫然无措也随之退去，慢慢回过神，闭眼稳住了心神，与等在那的白明霁道：“你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