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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她说：&ldo;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小学四年级的文化，将来也当不了一个好工人！

&rdo;

我说：&ldo;那我就当一个不好的工人！

&rdo;

她说：&ldo;那你将来就会恨你的母校，恨母校所有的老师，尤其会恨我。

因为我没能规劝你继续上学！

&rdo;

我说：&ldo;我不会恨您的。

&rdo;

她说：&ldo;那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rdo;

我满心间自卑，委屈，羞耻和不平，哇的一声哭了。

她抚摸着我的头，低声说：&ldo;别哭，跟老师回学校吧。

啊？我知道你们家里生活很穷困，这不是你的过错，没有值得自卑和羞耻的。

你要使同学们看得起你，每一位老师都喜爱你，今后就得努力学习才是啊！

&rdo;

我只好顺从地跟她回到了学校。

如今想起这件事，我仍觉后怕。

没有我这位小学语文老师，依着我从父亲的秉性中继承下来的那种九头牛拉不动的倔犟劲儿，很可能连我母亲也奈何不得我，当真从小学四年级就弃学了。

那么今天我既不可能成为作家，也必然像我的那位小学语文老师说的那样‐‐当不了一个好工人。

一位会讲故事的母亲和从小的穷困生活，是造成我这样一个作家的先决因素。

狄更斯说过‐‐穷困对于一般人是种不幸，但对于作家也许是种幸运。

的确，对我来说，穷困并不仅仅意味着童年生活的不遂人愿。

它促使我早熟，促使我从童年起就开始怀疑生活，思考生活，认识生活，介入生活。

虽然我曾千百次地诅咒过穷困，因穷困感到过极大的自卑和羞耻。

我发现自己也具有讲故事的&ldo;才能&rdo;，是在小学二年级。

认识字了，语文课本成了我最早阅读的书籍，新课本发下来未过多久，我就先自通读一遍了。

当时课文中的生字，标有拼音，读起来并不难。

一天，我坐在教室外的楼梯台阶上正聚精会神地看语文课本，教语文课的女老师走上楼，好奇地问：&ldo;你在看什么书？&rdo;

我立刻站起，规规矩矩地回答：&ldo;语文课本。

&rdo;

老师又问：&ldo;哪一课？&rdo;

我说：&ldo;下堂您要讲的新课‐‐小山羊看家。

&rdo;

&ldo;这篇课文你觉得有意思吗？&rdo;

&ldo;有意思。

&rdo;

&ldo;看过几遍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