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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1页）

&esp;&esp;易鸣鸢不知道接下来几年的路会怎么样，免不了会夙兴夜寐反复筹划，但是朝斯夕斯，念兹在兹[2]。

&esp;&esp;“离开前告诉老侯爷，我需要他替我找几个人。”

&esp;&esp;

&esp;&esp;初雪后不久就是上元节，京中一片银装素裹，喜气漫天，自先皇登基后为表仁爱慈德之意，不再严宵禁律，而是在每年的上元节与民同乐。

&esp;&esp;为便百姓观灯，特行放夜[3]，武怀门前的灯山细看种类繁多，直叫人眼花缭乱。

&esp;&esp;夜晚湖中景色最好，易鸣鸢订了时下最好的游船，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个人，也不会显得逼仄，从前就是太守礼懂法拘着自己，失去了许多触手可及的美好。

&esp;&esp;就比如，听着歌坊的艺人素手轻弹，辗转妙曲，再喝上一杯由行首斟的酒，原来只需要称病不出，便可离开那虚与委蛇，推杯换盏的场合。

&esp;&esp;易鸣鸢走到船舱前面舒展了身体，闻到飘扬在空气中的各种香味，听到嬉笑打闹声，呼出一口气，这可真是畅快啊！

&esp;&esp;一艘较小的船浮荡在前面，易鸣鸢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esp;&esp;“……程兄，程郎，程枭，你又不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一直躲在里面算怎么回事，此刻正是月朗风淡的好时辰，大家都在外头作诗，莫不是你怕这次输给我，所以才不出来见人？”

&esp;&esp;随着两艘船的靠近，易鸣鸢看到一个穿银灰长衫的少年从布帘后搭着另一个人的肩膀出来。

&esp;&esp;刚听闻时还心存侥幸，可来人面如冠玉，鸢逸绝尘，青丝仔仔细细的梳在脑后，柳眉下的瞳孔似化不开的墨，叫人见之不忘，斜月高挂，衬得人身姿修长劲直，仅仅身着简单的浅蓝对襟窄袖长衫，就已胜过周遭所有。

&esp;&esp;他的相貌是很好认的，前世易鸣鸢并未见过程枭，但年少便负盛名的少年郎被比作天上的金童玉子，总是众人交口称赞的话题。

&esp;&esp;易鸣鸢曾问过皇帝舅舅，“既然说画像都难画出探花郎相貌的万中之一，那他究竟是长什么样子呢？”

&esp;&esp;彼时陛下戏称，要不是程卿身体健旺，我朝怕不是要出史上

&esp;&esp;耶达鲁低头看了看鹰嘴上的白色鸽羽，淡淡道：“托吉发现了一只鸽子。”

&esp;&esp;鸽子是常用的报信动物，但匈奴从来不用，他们爱好迅猛凶烈的鹰，特意训了几只作为空中监察的悍将，耶达鲁的托吉就是其中一员。

&esp;&esp;被捆扎好的字条染上红色的血迹，因为被叼衔过，不可避免产生了一定的皱褶，程枭凝神打开，上面的字被特殊加密过，他看不太懂。

&esp;&esp;但鸽子这小东西，邺国人会用。

&esp;&esp;他转头看向在宾德尔雅身边的易鸣鸢，呼唤道：“阿鸢，过来。”

&esp;&esp;易鸣鸢笑眯眯的牵住梧枝的手，帮就要被人挤到跌倒的她稳住身形，一手按了按头上的帷帽。

&esp;&esp;这丫头在给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衣衫，又说行首梳的那个云鬓太松不好看，非要重新梳洗，耽误了好一会。

&esp;&esp;再不快点就该错过约定的时间了，易鸣鸢担心在这种举国欢庆的日子里还要上工的小吏怕是会等得焦急，那桩买卖别是做不成。

&esp;&esp;紧赶慢赶的总算是掐着时间到了，“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身着红衣黑缎的小吏在门口东张西望，前几日来人交代的时候他见那小厮穿着整洁，身强体壮，就知是怠慢不得的主儿。

&esp;&esp;这会见来人浑身气度不凡，贵气逼人，冬日里等候的怨气也尽数消散了。

&esp;&esp;“嗯，”

易鸣鸢一说话，身后的侍卫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书交到小吏的手上，“我家不日离京，唯独小妹一人留在这里，近期将成婚，我思量着女子一人在夫家生活，还是得多些私产傍身的好。”

&esp;&esp;易鸣鸢言尽于此，但是小吏在职多年油滑得当，不然这个肥差早就被别人抢了去，他瞬间就理解了易鸣鸢的弦外之音，大体是她们家既非官宦人家，家中又无男子掌事，要不也轮不到让她们姐妹二人在元宵佳节出来抛头露面，亲自买宅子。

&esp;&esp;这嫁妆的多少也一方面代表了日后能不能在夫家挺直腰杆不受气，虽然银子也不出错，但今年适逢三年一度的科考，这城中住宅的价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这时候买是最合适不过，想来这二人是实在姐妹情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