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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2页）

&esp;&esp;一个孩子怯怯道：“可是，妈说，这池子里有水鬼！

年年都会溺死人咧！”

&esp;&esp;菱角说：“那都是哄你们的，我去年夏天，就瞒着老爹，常常来这里凫水，从没见过什么水鬼水妖怪的！”

&esp;&esp;以往村里的大人，如果看见，多少都会看着点他们，吓唬他们说，池塘、小河里，都有水鬼、水妖，不教他们随意下水。

&esp;&esp;虽然这几天，大人们个个焦头烂额，忙着迎神请仙，没人管他们了。

&esp;&esp;大夏天的时候，哪里有比凫水采莲更清爽有趣的？

&esp;&esp;孩子们当然动了心，但还是你推我，我推你，都有点犹豫。

&esp;&esp;菱角掐着腰说：“看看你们这些胆小鬼！

这样罢，我去试试水，你们再下来！”

&esp;&esp;他起了个水生植物名，在这群孩子里的水性也最好，身段最灵活，以往在河里嬉戏时，能比黄狗游得快。

&esp;&esp;就挽起裤脚，噗通跳进池塘。

&esp;&esp;池塘并不小，快是个小湖泊了，天然而成，还隐隐连着村外的小河，水质很清，又凉意袭袭。

&esp;&esp;距离那场万户同梦的噩梦，不过三天不到。

虽然从那以后，果然再也没下过一场雨。

但归功于之前的缠绵雨季，池塘的水还是大半存留。

&esp;&esp;菱角一泡进去，只觉浑身舒坦，凉爽极了，暑气霎时全消。

&esp;&esp;他在水中仰游、狗刨，踢踩着水，故意朝同伴泼水，玩了好一会，才顶着伙伴们羡慕的目光，游向池中央的那片映日荷花。

&esp;&esp;微风拂过，红粉芙蕖摇曳，莲叶如佳人的碧裙。

&esp;&esp;菱角左顾右盼，挑花了眼，终于看中了一朵最大最红的荷花。

它在群芳最中间，却颇傲岸，亭亭而立，高出四周一截。

&esp;&esp;他拨开团团叶，在众多莲叶、根系的纠缠中，奋力去攀折它。

&esp;&esp;熟料，这朵荷花却像人一样，左闪右避，扭动茎叶，摇曳花枝，像旋裙扭腰，巧妙地从他的手里溜走。

&esp;&esp;菱角纳闷，只当是自己凑得不够近。

又往莲叶深处，挤开其他荷花，半昂着身子去够。

&esp;&esp;抬高，再抬高。

尚未折到花，他的腿肚子忽然抽搐剧痛，一个失衡，俯面跌进水里，扑腾了一下，口鼻呛水，呼吸急促，一时说不出话，逐渐神智不清，竟挣扎不能。

&esp;&esp;塘岸上的孩子们也看见了他的情状。

&esp;&esp;但看菱角既没有手舞足蹈，也没有呼救，甚至睁着眼，在水中直立着，沉沉浮浮，头部大多时候露出水面。

于是，都以为他是在玩耍。

&esp;&esp;“喂，菱角，快别玩了，摘花呀！”

他们喊着。

&esp;&esp;菱角不能应。

他的眼睛看似还睁着，实则意识已然模糊。

&esp;&esp;水面凉风吹过众荷花，呼喊声中，最大最红的那朵荷花，终于不再摇曳。

&esp;&esp;几瓣朝芯拢着，呈房状的花瓣，忽地舒缓而开，像人伸了个懒腰。

&esp;&esp;花房之中，嫩黄蕊上，坐着个巴掌大小，素衣雪面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