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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定风波下（第3页）

说罢，竟随手将圣旨抛向相思，纸卷在空中翻了几翻，跌落在地。

&esp;&esp;相思愤怒地捡起，飞快地扫了一遍，越看越气，手指因为用力攥紧而微微发白。

她抬眼望向周述，却见他仍是一派沉稳模样，连眉头都未曾皱起半分。

&esp;&esp;许安平懒散一笑，目光带着几分戏谑：“驸马，恭喜了。

以后你可有大把时间陪着我这位九妹妹，花前月下，夫妻情深。”

&esp;&esp;相思闻言，心头更是火起，正欲反驳，却觉手腕一紧，周述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esp;&esp;他微微一笑，目光幽深：“承蒙大殿下吉言。”

&esp;&esp;原本功绩累累，多少官员还以为入京后会有所嘉奖，结果圣旨一颁，不仅一切功勋尽数抹去，反倒被贬为更无实权的金紫光禄大夫。

周述虽仍在朝堂，却不过是个清贵虚衔，身披文臣之名，实则难再握兵权。

&esp;&esp;这样的安排，无疑是皇帝有意打压。

&esp;&esp;相思心里憋着一团火，替周述抱不平，回府后便毅然进宫，径直去见父皇。

&esp;&esp;然而，她才刚跪下，迎来的便是一场疾风骤雨般的训斥。

&esp;&esp;“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

皇帝一掌拍在御案上，声音带着震怒，目光凌厉，“身为公主，竟敢瞒着朕和皇后，擅自出京？若非周述立下功绩，就凭这一条，朕就足够将周述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esp;&esp;相思跪在殿中，额间贴着的东珠步摇微微发颤。

她本是来替周述求情的，可在父皇的怒火之下，她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esp;&esp;殿中寂静了一瞬，皇帝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语气忽然平静下来：“今天，是周述让你来的？”

&esp;&esp;相思连忙摇头：“不是。”

&esp;&esp;皇帝又问：“那他现在在公主府做什么？”

&esp;&esp;相思怯怯地小声回道：“还能做什么……父皇不是让他在家中抄录《齐民防疫要术》吗？”

&esp;&esp;闻言，皇帝神色稍缓，眸中浮现几分满意之色，端起茶盏，缓缓道：“算了，周述若还能立下功绩，再提拔也不迟。

倒是你，不许再胡闹了，记住了吗？”

&esp;&esp;相思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记住了。”

&esp;&esp;皇帝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等她靠近后，静静端详着她的面容，声音低缓了几分：“周述，对你好吗？”

&esp;&esp;相思怔了怔，垂眸道：“挺好的。”

&esp;&esp;皇帝眼神深邃，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真的？”

&esp;&esp;她抬眼望着父亲，看到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再看向案上一摞摞奏折，喉间哽住了，最终只是轻轻说着：“真的。”

&esp;&esp;皇帝沉默了一瞬，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带了几分疲惫：“父皇好像很久没有和你说说话了。

成婚之后，你也很少回宫。

这些日子，朕总觉得没来由的疲惫，力不从心……本想让你回来陪陪朕，可又怕你嫌麻烦。”

&esp;&esp;相思鼻尖微酸，听着父亲苍老的声音连忙道：“女儿怎么会觉得麻烦，女儿只是……只是怕父皇太忙了。”

&esp;&esp;龙椅上的金漆蟠龙在烛火中扭动起来，皇帝喉间滚出的叹息融化在龙现象中：“有时候，朕也很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