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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仿佛能看到那五位可怜的女性,在凶手的逼迫下,将手掌伸向烧红的风铎——他猜到了这些经文是怎么出现在死者手上的了,一如当年叶铭站在此处,望着这风中摇晃的铃铛,想到那残酷一幕。
圣慧沉净的声音在他们边上传来:“《维摩诘经》云‘先除人我,后断杀根’,经文明明刻在铜铁上,却未被刀兵戾气所污,可见佛门渡的是业火而非性命。”
檐角残存的风铎应声低吟,齐飞转身对圣慧法师说:“住持,我们需要取下其中一个,带去和当年死者的进行进一步的比对。
看来,当年被强行拆下的风铎并没有全部拿去融化。
只可惜年代久远,到底是谁悄悄留下了风铎就无从得知了。”
说到这里,齐飞的话锋一转,“我今天来,也不全为了风铎上的经文。
我想问,您有没有听到过一位叫徐春霞的人?”
圣慧法师一听到这个名字,白眉微动,随即说道:“你说的,看来是已经入了无余涅盘了。”
齐飞找了这么久的徐春霞,第一次有人有了回音,尽管他不懂佛法,但能猜到,这话的意思,是圣慧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不由得一阵激动,险些撞上悬垂的鱼形木雕,差点摔了。
钟葵抓住了他的胳膊:“别这么激动,不然,案子还没查清楚,你先跟着徐春霞进了无余涅盘了。”
圣慧第一次见钟葵,不知道她的说话风格,赶忙“阿弥陀佛”
了一声:“这位施主说笑了。”
齐飞倒是习惯了,赶忙追问着圣慧:“看来您认识徐春霞,她是谁?怎么死的?”
圣慧微微颔首:“先下了塔,贫僧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他转身引三人沿木梯缓步下行,孔雀蓝琉璃滤过的光线愈渐昏沉,将众人身影拖拽成斜长的墨迹。
穿过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西侧,一方青苔斑驳的月洞门悄然隐于柏树林中。
地藏殿的铜钉木门吱呀开启,浓重的香烛气息气息扑面而来。
十平方米见方的内室仅靠一盏长明灯照明,地藏菩萨的彩漆金身已然龟裂。
地藏殿内暗沉如浸墨,唯有数百支鎏金烛台的红蜡焰在跃动。
整面西墙密匝匝垒着乌木牌位,高逾三丈的檀木架被压出细微弧度,新旧灵牌层层叠叠仿佛是这里已经不是人间。
陈年檀香裹着蜡油味在梁柱间凝成淡蓝雾霭。
齐飞的目光急切地在这整面的牌位上搜寻着那个名字。
随着圣慧法师所指,他看向最高层东北角,那里的牌位显然有了年岁,积灰的漆面已褪成鸦青色。
他屏息看着那片被蛛网笼罩的牌位群,摇曳的鎏金烛光中,“徐春霞”
的名字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描金字迹正透过积灰的鸦青漆面,居高临下,仿佛诉说着四十多年未曾出口的冤屈。
“这么多的牌位,您每个都记得吗?”
钟葵忽然问圣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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