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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顾嵬叮嘱的日期是两日之内，而自己自昆仑山至花都不足一日。

就算那呆瓜坑他，也不至于烂得这么快吧？

况且当年，娘亲咽气足足四日才…

&ldo;老许头！

别把你那狗皮草药拿出来丢人！

熏死人啦！

&rdo;阿婆在门高喊一声，楚翛一激灵，抬眉看了看大开的窗户。

&ldo;去把窗关了，&rdo;许留山犹豫了半天，还是没用纸团塞住鼻孔，&ldo;柜子里有两块香，一块儿点了。

&rdo;

楚翛答应一声，在窗口找到些粗纸，当机立断扭了两条塞住了鼻子，转头问：&ldo;许先生，你用不用？&rdo;

&ldo;免了，不同的尸体，尸臭亦不同。

闻不着影响判断，&rdo;许留山一手执刀一手固定好了尸体，俨然一副老派仵作的模样，&ldo;傻小子，爷爷我动手了，你见不得就躲远点儿。

&rdo;刀锋在柿子皮一样的尸身表面游走，最终选定了一块拇指大小的尸斑，微立刀尖，侧向沿着尸斑边缘探入。

楚翛别开眼，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一声气体自封闭环境鼓出的轻响。

他缓缓闭上眼睛。

多久了？多久没听到过这个声音了？

污绿色的腐烂皮肤，失去灵魂的破败空壳，肿胀得难以辨认的脸庞…面目全非的美人伸长着发白的舌头，空洞无神的双眼中流出同样污浊肮脏的液体。

为何偏偏是你来害死我呢？

那一年八月十六，整座山岗上诞生了十一个孩子，为何偏偏就是你呢？

&ldo;哎傻小子！

过来！

&rdo;许留山止了刀，招呼一旁的楚翛，这人脸色惨白得吓人，好像他才是那个躺在地上挨刀子的死人，&ldo;你来请我验尸，是否是由于这个？&rdo;

楚翛眨眨眼睛，竭力恢复了些血色，凑近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只见那尸斑之下赫然是两瓣被腐蚀得几乎没了轮廓的肺叶，还残存的部分竟是触目惊心的乌黑。

&ldo;许先生，这是…&rdo;

&ldo;这是肺！

你个傻小子！

&rdo;抢过话头的许留山白了眼楚翛，果不其然地断章取义，&ldo;肺叶即便是腐烂，也总不该是这个颜色，这倒像是…&rdo;

他刻意停住了不肯再说，楚翛只能好脾气地跟上一句：&ldo;像是什么？&rdo;

&ldo;倒像是三年前起于京都的一场瘟疫，我就是因着这个缘故，才趁瘟疫尚未波及到我时逃到了花都。

当时连兔子命的倒霉蛋秋扬都一命呜呼，啊，就是原太子，&rdo;许留山似是回忆前事颇为感慨，&ldo;如今也是那小猴崽子当道了…哎傻小子，这死鬼你从哪儿弄来的？&rdo;

楚翛没空搭理许留山那为老不尊的东西一张口便把皇贵人鬼得罪了个遍，他记得原太子被废三皇子登基这事儿柳石也提起过，只是双方所言似乎出入不小。

这京城，到底怎么一回事？

&ldo;许先生，这是我的一个朋友，&rdo;楚翛决定避轻就重，先解决瘟疫的大事，&ldo;晚辈家乡近来为此瘟疫所困，死者数十。

可否请您给个方子治愈此疾？&rdo;

&ldo;数十？少得很啦…不过三年前京都的瘟疫…你这小子家乡所处何处？&rdo;

楚翛：&ldo;青州…一个高山上。

&rdo;

&ldo;哦，&rdo;许留山点点头，铺纸研墨，&ldo;原来是住在山上的野人。

&rdo;

楚翛：&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