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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esp;&esp;邻近的酒客们拿杯的手纷纷迟疑，面色不善盯上了酒吧老板。

历经多日的海上生活，得以停泊一个陌生小岛，水手们最简单的乐子不过就是好酒喝个痛快。

&esp;&esp;“喂，大胡子，这小子在说什么？”

&esp;&esp;“新酒上一杯，就你脚边那桶，给我们尝尝味道。”

&esp;&esp;最近一桌的人直接踹翻了凳子：“这他妈就是你说的独门酿酒手艺？！”

&esp;&esp;老板的脸涨成了紫红色，无法应对酒客的质问。

他瞪着艾格，横在他面前上下扫视。

&esp;&esp;很快，他开口了：“谁让你过来送的酒？以往那个棕头发小子呢？”

&esp;&esp;“我

&esp;&esp;在偏僻闭塞的堪斯特岛，酒馆是故事最多的地方。

码头船只虽不常见，但大海上的酒客来自天南地北，为酒馆老板提供了不少可供卖弄的谈资，使他在夸夸其谈时收获了不少岛上居民敬仰的目光，有时候他甚至能展览出一些稀罕的小玩意儿：镀金匕首、小袋香料、藏宝图一角……或偷或买，大家并不在乎他是怎么弄到手的。

&esp;&esp;看到搁上桌子的东西，见多识广的海上来客顿时哗然，刚刚质问了老板的酒客更是惊呼出口：“火枪！”

&esp;&esp;火枪？艾格目光跟着落向手边柜台。

&esp;&esp;防潮的焦油布裹着一管黑中发青的金属，金属外壳的每一寸都崭新锃亮。

&esp;&esp;“收起那个危险的武器，放过我们的客人吧，大胡子。”

厨房布帘撩开，一个瘦高个的男人突然从内走出，“难得上一次岸，客人们需要的是笑声和畅快淋漓的碰杯。”

&esp;&esp;虽然体型相去甚远，但旁人也不难从他的发色和五官辨认出他是酒馆老板的同胞兄弟，他把手里热腾腾的麦麸肉汤搁上桌子。

&esp;&esp;“镇上的小伙子一向口无遮拦，怪你在后厨上了太多锁，贪杯又口袋空空的年轻人无处下手，难免怨气丛生，偶尔应该给他们一些甜头的——”

&esp;&esp;瘦高个的男人看了眼艾格，微笑令他显得宽容。

&esp;&esp;“算了，大胡子。”

他对自己的兄弟低声说，“是医生家的小子。”

&esp;&esp;巴耐医生的药剂远近闻名，没有人不恐惧疾病。

&esp;&esp;大胡子皱起眉，松了松握枪的力道，哼了一声：“看在医生的份上。”

&esp;&esp;艾格看着那把被粗糙大手按在柜台上的火枪，听他们的演讲节奏在耳边抑扬顿挫。

瘦子的嗓音比起他兄弟的来要悦耳一些，他心想。

他并不厌烦这一趟送酒的活计，比起家里老头的唠唠叨叨、那些破了两块皮的外伤病人仿若绝症般的哀叫，这酒馆俩兄弟一唱一和的演讲也是难得新鲜的事。

重要的是，面对后者，他可以不必躲去悬崖边数海鸥。

&esp;&esp;“……你可以离开了，带着你毫发无伤的脑袋，记住了，以后——啊！”

&esp;&esp;惊叫声来得猝不及防，响彻屋内的嗓音充斥着剧痛意味，酒客们一口酒液还未咽下肚，就见火枪易主，丢了武器的大胡子还在呲牙甩着自己吃痛的手腕，转眼就被黑漆漆的枪口贴上了脑门！

&esp;&esp;“喂？！

小子！”

瘦高个，金属与焦油的气味在浓重酒气间需要细细分辨，他持枪的样子像酒鬼举杯一样老练，“弹丸和火药已经装填好了——看样子，卖枪的人是这样告诉你们的。”

&esp;&esp;兄弟二人未发一言，他静静欣赏了会儿两人面上货真价实的冷汗。

&esp;&esp;“那么……一旦我的手指扣下引扳机，猜猜会发生什么？”

&esp;&esp;被枪口注视着的人来不及懊悔情况在眨眼之内变成了这样，在突如其来的、致命的危险下，本能地缩腿后退，弹动般的一小步，慌张的颤抖让这个庞大的身躯看上去恨不得退回母亲的怀抱，而那个安静的枪口气定神闲留在了原地。

&esp;&esp;“我来告诉你——”

他说，食指拨弄了一次引扳机，“压下这个，轻轻地，不需要太大的力气，枪膛里的转轮会摩擦过燧石，噼啪，如果你耳朵够好，你能听到火星被擦亮的声音，热浪掀翻枪膛，弹丸飞快跑过这根短小的枪——啊，短小的，你认同这个说法吗，也许你会觉得它已经足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