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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艾格扫了眼仅存的一滩水,再移目去看,便发现楼梯上那人的视线落点和他一样,始终就在那滩水迹。
&esp;&esp;渐渐地,楼梯上的人眉头皱起,脸上挂起了一点和其他船员相似的不安。
&esp;&esp;随后他抬起头,仿佛对那道自上而下的打量早有察觉,直直朝窗口唯一的人影看了过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某种直白清亮的浅池。
&esp;&esp;艾格望着他两只手再度提起木桶,一对枯枝链子从那瘦巴巴的小臂滑落手腕,记起昨晚才在克里森口中出现过的名字,雷格巴。
&esp;&esp;
&esp;&esp;一字排开的水桶立在墙沿,那是船上专门用来储水的铁梨木桶。
&esp;&esp;在潮湿的海上,木头是格外需要养护的东西,除了一些天然防水的木材,船上大多数木头都得一遍遍厚凃桐油来防止受潮腐烂。
&esp;&esp;黑色的木桶拥有金属般不易腐朽的质感,可使清水免受污染,船医舱室分配了不少。
&esp;&esp;雷格巴将一大桶清水提进屋内,逐一把墙边的木桶注满。
&esp;&esp;艾格记得一直以来给船医送水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大个子。
&esp;&esp;而眼前的异域人像个做惯了这些事的侍者,他甚至未曾揭开最边上的一个铁梨木桶,就像对那木桶并非储水的用途再了解不过。
&esp;&esp;那个木桶曾被上一任船医用来养水蛭,现在则被巴耐医生用来浸泡药材。
&esp;&esp;做完倒水的活儿,雷格巴又说了声取药,没等艾格指给他药箱在哪儿,他已径直找去了医生床底。
&esp;&esp;“我对这舱室很熟悉。”
他突然开口道,看了艾格一眼,像在解释,“我是上一任船医的助手,跟你们现在一样。”
&esp;&esp;很快他取完了药,来到门边,却并未就此离开。
&esp;&esp;甲板上的人声离这栋舵楼有一段距离,他放下木桶,挂有枯枝链子的脚腕迈出门槛,四下环顾了一圈,像只在森林里探头侦查的角鹿。
&esp;&esp;随后他站定在门边,再次望了过来。
&esp;&esp;那一系列动作让艾格想到昨晚克里森跟过来分享秘密的样子,只不过相比他的浑身鬼祟,门边这人看起来一派坦然,注视直挺挺的,有股理所当然的冒犯之意,那眼神几乎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了。
&esp;&esp;船长室门口一次,前天一次,艾格回想,他还在哪里见过这人吗?
&esp;&esp;“我见过你,在你来到这艘船之前。”
雷格巴开口了。
&esp;&esp;艾格望了他有一会儿,“我没见过你。”
这异域的装扮和相貌可以说是显眼易辨的。
&esp;&esp;迎着审视的目光,这个异域人似乎是在考虑措辞。
&esp;&esp;“我在这艘船呆了蛮久。”
他说,“起先是一个奴隶舱的偷渡者,后来是船医助手,现在是一个可以在陌生港口下船的正式船员。
上一次登岸是在你们那小岛,我逛了岛上不少地方,它太小了,一天就能逛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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