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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连长一时没有反应,像烂泥一样被扶着,骨头似乎散了架。
当知晓了这个不幸的情况后,善于处理各种复杂事务的团长夫人脸上也露出了难色。
不知此时,是迎亲还是送葬好。
此时此景,使夹杂在人群中帮忙的柳飞花好似也有些懊悔:
为什么不答应她,答应过两天才宣判她的死刑?
怎么会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原来昨天在死亡谷,赛霜雪知道谋杀刘小虎的罪行已经败露,自己必死无疑。
但在临死前她还奢望着能够和孙书拜堂成亲,成为孙书名附其实的妻子。
于是向柳飞花提出了两天后在李二哥的坟前等他处决的要求。
柳飞花跟随她多年,知道她本性不坏,向来说话算话。
只是太注重感情,才设计杀死了刘小虎。
从私人和江湖的角度他是完全可以答应她相信她的。
但是,他毕竟肩负的是一种使命,一种不可抗拒的使命。
所以断然拒绝,开枪杀了她。
与赛霜雪一同下地狱的游国登于昨日下午已在死亡谷谷口获得了八尺地皮。
镇长和众兄弟主张天亮前送赛霜雪上山,被汤若水冷冷拦住了。
她说孙连长就要来迎娶她了,也不忙在这一时半刻。
崔镇长和龙尚清事后一想,不等孙连长来看个明白,这件事也许还真搁不平。
孙连长在两个卫兵的扶持下到底没有栽倒在赛霜雪的灵柩前,不一会儿他清醒过来,颤颤地掀开棺盖。
赛霜雪那梨花一样苍白安详的脸就映入了他的眼睑。
她脸上居然挂着一丝微笑,很满足的样子。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挺过来的汉子,在尸骨如山血流成河的战场上都未曾湿过眼睛的骠悍军人,此时此刻平生第一次放声大哭。
公牛一样粗犷的嗥声震荡着镇公所每个悲哀的角落,发出破铜似的回音。
在场所有的人第一次领略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句话的深刻含意。
崔镇长叹着气劝慰孙连长:“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孙连长节哀顺便,须知人死不能复生,应当入土为安……”
汤若水也泪眼涟涟凄然劝道:“孙书哥你就莫哭了,你莫哭嘛……”
说着她却又失声痛哭起来。
“好,我不哭了,你也莫哭!”
孙书替汤若水擦了擦眼泪,禁不住双双抱着又一阵大哭,
两个卫兵刚想上前劝慰,被林团长夫人拦住了。
过了良久,孙连长才从悲痛中缓过一丝气来,他转身对眼睛早就湿润的林太太道:
“嫂嫂,你率乐队先回城吧,迎亲的日期稍后再定,留下两个卫兵就行了。”
林太太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她略一沉思,断然摇头:
“不行,城里的翠屏楼已经摆了四十大桌,各方佳宾已如期而至,事到如今,只有红白喜事一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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