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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esp;&esp;满地的水渍，被光线照得亮闪闪的，几乎有些油滑，都是从她身上剥下的鳞与珍珠。

&esp;&esp;年轻男人站在她面前，手中握着花洒。

&esp;&esp;衬衫早就湿了，随着抬手的动作，展现出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像蛰伏在天际线后的山峦。

&esp;&esp;他的动作依然平静而有序，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执行着某种自动程序，一寸寸地清洁她的脸颊、脖子、手臂。

&esp;&esp;但机器人是否会违抗主人的命令。

又是否会有这样阴冷的、令人战栗的侵占性。

&esp;&esp;昨天下午，最开始排这场戏的时候，黎羚觉得金静尧的动作还有些滞涩。

&esp;&esp;好像触碰到他人的皮肤，依然会让他感到微妙的不适应，为此，他们也重来了许多次。

&esp;&esp;后来他就越来越自然了。

&esp;&esp;到了现在，他甚至已经可以如此细腻地，表演出周竟内心幽暗的变化。

&esp;&esp;他起初的生硬、无措、压抑的愤怒。

他觉得自己应该惩罚她，却不知该如何去做。

&esp;&esp;女人柔腻的皮肤像一只软烂的桃子，他一边用干净的水洗去她身上的污痕，一边克制不住地、故意在她的手腕上掐出新的红印。

&esp;&esp;随着水流不断地涌出，他的愤怒得以平息，慢慢却变成一种阴郁的餍足。

他默默地享用着她的恐惧，从她的软弱和屈服里得到养分。

他调试水温，动作越来越轻缓，明明很小心地不要磕碰到阿玲，却在她每一次皱起眉时，更用力地压下去。

&esp;&esp;他越来越得心应手，越来越享受这个过程。

他又变得温柔，温柔就是他施加于她的惩罚。

&esp;&esp;他的成长几乎令人心惊。

&esp;&esp;金静尧将黎羚翻过身来，用毛巾擦洗她的后背。

&esp;&esp;她还穿着一条浅灰色的吊带，衣角皱巴巴的，顺着水流掀起又落下，如某种干涸殆尽的水渍，勾勒出皮肤细腻的纹理。

&esp;&esp;温热的手掌，突然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她小腿的残缺。

&esp;&esp;这场戏到这里，已经重复过许多次。

黎羚对于接下来的动作也烂熟于胸。

&esp;&esp;阿玲不肯让任何人触碰到自己受伤的部位，这是她最后的死穴。

她会像一只炸毛的猫，发出凄厉的尖叫，将对面的男人狠狠地推开。

&esp;&esp;但可能是浴室的水温实在太高，或是金静尧的视线太令人坐立难安。

&esp;&esp;光影震颤，雾气弥漫，玻璃上挂满水珠，浴帘松松垮垮地垂落，她大脑昏沉，余光里尽是晃荡的水波，已被汪洋吞噬。

&esp;&esp;她没有再打他，也没有再作出激烈地反抗。

&esp;&esp;她捂着眼睛哭了出来。

&esp;&esp;-

&esp;&esp;黎羚感觉自己应该哭了很久。

&esp;&esp;泪水就像一条绵延不尽的河流，将她的身体抽干。

她的五脏六腑、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出恸哭。

&esp;&esp;流下眼泪的或许并非阿玲，也是她一部分的自己。

但没有关系，她不需要思考，不必将她们拆分。

在角色的面具里释放自己，向来是作为演员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