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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不经意间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将几年前的那人细细思索了一番,很是狐疑,此人普普通通,字还写得难看,又牙尖嘴利,却到底有何本事,让妙阳至今念念不忘,更让庞阙立下盟誓,不再娶妻?
长青忽然就好奇起来。
而此时文墨在哪儿?
季堂正与她杵在庞府正门前,相顾无言。
眼前这人头戴儒巾,身着暗灰直缀,明显看出身量又高了些,相别一年多,原先微微圆润的脸颊瘦成了鹅蛋模样,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可再打眼仔细瞧去,和原来又无二致,巾下掩映的鬓发依旧乌黑,那双柳叶眉眼仍是清澄明亮,灵灵有神,鼻若琼瑶,唇似涂朱,还是他爱着的模样,唯独记忆中明媚笑颜,此时却隔着疏离,隐着哀伤。
季堂心底裹着说不出地酸涩,这一步一步,结成死扣,虽是圣命难违,但自己何尝不是个推手?他暗暗叹气,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才将人往府里引。
这座府邸比金州的庞府还要大,文墨不敢乱看,只跟在那人身后,亦步亦趋。
不知拐了几个弯,绕过几个廊子,前面那人过了道月门,进了座无人庭院,穿过前庭,他又径直推门入室,文墨却脚下一滞,反倒踟蹰起来。
季堂摘下乌纱,复又探出身来,脸色微赧:“临夏,我换身衣裳。”
他刚下朝,此时还是一品官服加身。
文墨大窘,庆幸没跟着进去,她点点头,背过身去,在前庭闲逛。
前庭开阔,种着几株叫不出名字的树,树冠如云,郁郁葱葱,院中有一空心竹架搭起的引桥,不知从何处引来一泓清水,汩汩流淌之间,恰滴在黑玉石围成的潭中,真是极尽风雅之至。
待听到衣服悉索之声,她才转过身来,季堂已换上常服,很少见他穿烟灰色圆领盘扣长衫,倒衬得人英姿勃发。
季堂上前,正要请她进堂内,却见她手中握着个东西,打眼一瞧,竟是他送的那个翡翠玉镯。
想到刚才门前那幕,季堂试探着问:“你是来送还镯子的?”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他心底的苦涩之意更浓,原先以为这只镯子她留在身边,也好做个念想,殊不知,她亟不可待地就要还过来。
不过也对,自己这样混账,还指望她能原谅?
听了这番酸溜溜的话,文墨噗嗤一笑,露出皓齿:“今日前来,门房说你不在,正好碰上刚才那男孩。
他说要个证物,才给我通传。
为了见国公一面,临夏思来想去,就只好摘下这个。
料想,你见着它,我就能见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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