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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前,杜丽娘让母亲将自己葬在梅树下,说:“做不的病婵娟桂窟里长生,则分的粉骷髅向梅花古洞。”
从此杜丽娘如睡美人般在梅树下长眠,等着那持柳的书生,来将她唤醒——
今生已矣且将
所有无法形容的渴望与企盼
凝聚成一粒孤独的种子
播在来世
让时光逝去最简单的方法
就是让白日与黑夜
反复地出现
让我长成一株静默的树
就是在如水的月夜里
也能坚持着不发一言
——《誓言》
杜丽娘,等了三年,终于等到心上人前来,此时梅花树已变作了梅花庵,柳梦梅在这梅花庵里拾到她的画像,从此为她朝思暮想,为她有恨徘徊,无言窨约。
发愿倘然梦里相亲,也当春风一度。
于是杜丽娘为这心上人的愿来了,来到他的梦里,让这书生惊:“问今夕何年星汉槎?金钗客寒夜来家,玉天仙人间下榻。”
杜丽娘对书生说:“每夜得共枕席,平生之愿足矣。”
于是,人间此刻荣华,全在杜丽娘携柳梦梅去梦中巫峡。
书生不负杜丽娘之爱,为她剖坟掘墓,让她为爱重生,另得一场有爱的新生。
但是,席慕蓉的这棵树等了五百年,在佛前祈祷了五百年,还是一场空。
佛不爱众生,祈祷有什么意义?
春风不爱繁花,盛开有什么意义?
你不爱我,等待有什么意义?
即使没有意义,但等也等了五百年,还是佛前修行的五百年!这五百年便是爱的海誓的长度,便是爱的山盟的高度。
这种佛前五百年修行都为你付之一炬的爱,让人想起一休的爱。
七十七岁末垂之年的一休,已经行过人生九十九步,本以为一生就如那咽喉大道,所有的幻象都通行不驻,可一休在最后一步的时候,突然被若泰山之爱挡住了路途,他一直通行无阻的咽喉大道,突然因为一个女子堵住了,不再漏泄,不再虚空。
一休突然有了携手到老、死生契阔的一段情,尽管这时候他已经很老、很老,已经步至人生的暮年,只能用没牙的牙床说出蜜语,亲吻芳泽。
为了这一座人生的海市蜃楼,一休也在最后的年头,执杖护卫。
这个女子是个盲女,叫阿森,七十七岁的一休遇见她时,她不过四十来岁,善弹琵琶。
仿若是那佛前善舞琵琶的伎乐天,来到一休之前反弹琵琶,让以为自己有情一生无情挂碍的一休所筑造的心中那座兰若顿时倾塌。
七十七岁的一休宛若初恋的赤子,踏着倾城的劫灰而来,咧着没牙的嘴露出最幸福的微笑。
据说当年遇见一休的阿森,写诗给一休:“思念你无法入睡的夜晚,心如漂泊的鸟儿在水面浮沉,只有眼泪是我的安慰。”
我看不见你已如一朵老菊花的老脸,但我听到你的声音,心中不禁怦然如清泉乍流。
我要你执我之手陪我到老!阿森固执地跟着一休。
一休为这个柔弱的从未被眼前幻象迷惑的女子感动了。
她心中的世界里只有我,虽然我的手已经苍老如老树皮,但还是可以把手轻轻搭在你伸在半空的手上。
一休写了很多诗给阿森,有《森公乘舆》:“銮舆盲女暂春游,郁郁胸襟好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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