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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辈子再想也不迟。”
阿黛尔莞尔,悠悠地呼出一口气,“现在是真的结束了,只要等到亚洲那边的战争也完结了,就真正和平了。”
窗边风铃被夏风划过,相互碰撞,声音清脆悦耳,也让安德娅的心情更明亮了。
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道:“亚洲太远了,对我而言,战争在这刻就结束了。”
“也是。”
阿黛尔走到安德娅身后,轻轻地搂住了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伸手抚摸她的发丝,“我们的头发开始长出来了。”
“嗯,可是还要至少多等一年才不会那么突兀。”
安德娅扫了眼镜中倒影,很快便又移开了视线,“说起来最近那些人倒是不敢太过份了,有不少从集中营出来的女人也戴着头巾。”
她们现在的头发就像小男孩的短发一样,比寸头长出些许,却离女孩子的短发有点远,还有些参差不齐。
哪怕她们再不在乎其他人的偏见,也不愿意顶着这样的头发走在大街上,所以她们总是会戴头巾出门。
头巾也渐渐变成她们这样的女孩的标志物品,只要戴上了,就会被划分成某种人,被贴上各种标签。
然而最近,部分在战争时期被抓去劳动营的女人重新获得自由,渐渐也有不少人回到巴黎。
这些人和巴黎女孩们一样,头发被剃掉,遍体鳞伤,骨瘦如柴。
她们同样戴着头巾走在街上,并没有意识到这早就成为了耻辱的象征。
曾经被歌颂对国家和爱人忠诚的法国女人,在战争期间奋不顾身参与抵抗运动的女人,现在在路人眼中却是被划分为与德国人有染的女人,得不到任何保护和尊重。
那些曾经是多么的大义凛然,现在却无差别审判着每一个人。
说到底好像谁也没有太大分别。
“他们真的很该死的讨厌。
说实话,他们做的事情和纳綷也没有多大分别吧?不也是剃头打人吗,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还有更过分的事呢。”
阿黛尔咬牙道,脸上带几分怒容,静了好一会儿再道:“那天我在左岸看到波伏娃,她也戴着头巾。”
“为什么?她有被剃头吗?”
“没有。”
“那她为什么戴着头巾?”
“我不知道。
也许只是为了方便,也许是她也对这种现状不满。”
阿黛尔耸了耸肩,头微微探前,侧着打量安德娅。
安德娅很瘦削,比去年似乎还瘦了几公斤,但是幸好看上去不至于病恹恹的。
没有头发阻挡,她的一双绿眼睛更让人移不开眼了,就像宝石一样清透,也带着隐约的光,只是很淡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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