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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纸鸢冷笑,嘲讽道:“画骨一门早就销声匿迹了,你大可不必用这些话来诓骗我,令人好笑。”
“我不屑于骗你。”
余安伸出右手的掌心,露出尾指的关节处,那里有着一块常年按骨执笔留下来的茧,“因为......”
“我就是最后一任画骨师。”
“你说什么?!”
孟纸鸢双目怒睁,不可置信。
心底的最后一根防线猛地绷断,巨大的恐慌宛如汹涌海浪般袭来,无数惊骇将孟纸鸢紧紧笼罩在阴影之下。
凌乱的发丝散落在鬓角上,孟纸鸢低声道:“你要问什么?”
香柱燃烧已经过半,浮灰落在桌上。
时间不多了。
“那具尸首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杀了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叫倪尔勒,常年走私在汴京和西域的商贩,他以药囊威胁我,扬言不给他黄金作价便不卖给我,那日在天和医馆之时,我趁他不备,将药囊中分出来的毒物撒在他脸上,用琴弦勒死了他。”
说道“琴弦”
二字时,孟纸鸢平淡的眼神忽然升起巨大的快意,那种眼神像是嗜血成瘾的鬼刹,在一旁直勾勾盯着的余安不禁皱眉,慢慢握紧了拳头。
但她没有出声,而是在心里暗自思忖她到底有没有说实话。
直觉告诉余安,孟纸鸢的话半真半假,绝对有所隐瞒。
“你杀人的药囊在哪里?”
“在——”
孟纸鸢顿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随即扬起红唇,似是无比真挚地吐露出真话,“在孟府,你若是想拿的话,那可得陪我一起回去,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同你说了这么多,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人是谁了吗?”
好像闺房里,琴弦多的是。
余安张了张嘴,忽然话锋一转,她轻咳一声,“你......同陆寺卿的婚约是何时的事情?”
闻声,孟纸鸢倏然抬眸,面前的女子一改之前的穷酸少年模样,生得蛾眉曼睩玉粉花柔,一袭月白色长裙衬得她盈腰玉骨,抹胸的襦领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拥雪成峰,身姿曼妙。
想到先前她同陆允时相处的情形,那种辰星伴明月似的曜眸眼神,孟纸鸢面色未改,心里却是升起妒意,妒意之外怒意更甚。
若不是绑着,她一定会将面前这个卑贱女子狠狠踩在脚下,用琴弦勒断她的喉咙。
若不是这个叫余安的女子,假借女扮男装的身份投机取巧,与本该属于她的未婚夫君生出情意,她孟纸鸢何故用得着被人利用,还囚禁于此!
只要她如愿嫁给了陆允时,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可偏偏这个叫余安的衙役忽然插足在他们二人之间,抢走了她的未婚夫君。
孟纸鸢妒意溢了满腔,可转睫之间又笑了起来,“我同陆郎的婚约啊,那是他母亲在世时便定好的,高门大户最为讲究的便是四个字——门当户对。”
话音未落,只见余安身子一愣,眼神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
孟纸鸢心头恶意升起,“汴京城内为官致仕,首当其冲的便是姻缘结亲,即便没有我,陆寺卿将来的夫人也不会是你。”
不会是你......
余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在听到那句话时,心好像被一根针扎了下,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
她知晓这是孟纸鸢故意说给她听的,但不可否认,她说的是真话。
自陆允时戳破了他们二人之间那层暧昧朦胧的窗户纸后,他们二人愈发亲密,甚至有时宛如一对真正的夫妻般做尽亲密之事,这种蒙蔽人心的假象使她慢慢沉沦其中,完完全全将她的身份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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