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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撑伞,顺着幽深小巷往家里赶,迈了几步,回首,问仍停在青石板路旁,望着她背影发怔的木七,“你可记得,你口中的赫连断,他是怎么称呼我的。”
雨打竹伞的清澈滴答声中,木七回道:“蒜苗,他喊你蒜苗。”
—
温禾躲在闺房,一整日不出,任由赖空空小黄如何敲门,直至云家二郎温润的声音响在门外,温禾方拉开房门。
云家二郎便瞧见窗下案台上,那副墨迹未干的画。
含着潮润气息的风,自轩窗吹来,画纸边角沙沙作响,温禾拿酸木枝镇纸,将画纸压平,又轻轻吹干上头的潮气。
她细细抚摸画中人的眉眼,“云哥哥,我不想瞒你。
这是我梦中人,我猜他是我前世恋人。”
云二郎目不转睛,盯着画中人,袖下指骨蜷曲,面上却一派平静,只道:“禾妹妹又再胡思乱想了。”
那道霁青色身影,默默退出房门,温禾喊住他,“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几乎每夜都会梦到他,我虽想不起他的名字,但我却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喜欢,还有……我也深深喜欢着他。”
“所以……云哥哥……我们的婚事……”
云二郎头亦未回,只温声道:“七日后,我会来迎亲,你好生休息。”
七日后,是个难得晴朗的好天气。
鞭炮唢呐鼓声从隔壁响到隔壁。
云家二郎的花轿入赖府,身带大红绸花的新郎再一众欢喜道贺声中,跨过火盆,去迎闺房中的新娘子。
簌簌一双巧手将新娘子装扮得尤胜九天仙女,见俊朗的新郎官进屋来,乖觉地退出门去。
云二郎见对方一身喜服装缀,衬得一张小脸娇妍欲滴,他本以为她不会轻易穿上喜服,眼前一切,似比臆想中顺利。
他轻步挨近新娘,心中的那句,禾妹妹我背你上喜轿还未宣之于口。
只听喜榻上的新娘喃喃道:“他还没来。”
“谁?”
新郎顿步,蹙了好看的眉峰,“谁还没来。”
新娘眸光透过窗外热闹的人群,望向云深处,“我都要成婚了,我等的人还没来。”
云二郎指尖发凉,原来她这一身喜服并非为他装。
他俯下身子,蹲在新娘身侧,“来接你的人,是我,你莫要再做什么痴梦。”
“或许,我可以再等等。”
温禾眸光自窗外远天游回,落到新郎略显失魂的眉眼上,“云哥哥对不起,我心里有个人,我不能嫁你。”
云二郎起身,“你怎知,他会来寻你。”
“不知为何,我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她会来寻我的。”
温禾笃定道:“既然前世我们如此相爱,定约定了来生,我还记得他,他一定像我一样,记着刻在心上的恋人,他一定会寻到我的。”
与外面的喧嚣吵闹成鲜明对比,房内空气静到极致,许久,云二郎道:“若他始终不来又如何。”
“他一日不来,我便等他一日。
一生不来,我便等他到下一世。”
“好。”
云二郎盯着新娘子的脸,“你既等他,我便等你。
等你一日或是一辈子,亦无妨。
待你等倦了,累了,记得云哥哥再等你。”
—
凤凰镇的人皆道,赖家云家的府邸,风水不好,一对新人不知冲撞了什么煞气,成婚当日,双双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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