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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1页）

&esp;&esp;晏长陵又问：“钱首辅认为凭梁钟的品行，他会舞弊吗？”

&esp;&esp;钱首辅听着他的询问，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对面几人的身上，尤其是白星南，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esp;&esp;不像。

&esp;&esp;年纪不符。

&esp;&esp;换了口气，钱首辅摇头回答了晏长陵的话，“不论结局如何，旁人是如何评价他的，我是始终不信，他会舞弊。”

&esp;&esp;此话钱首辅是盯着白星南说的。

&esp;&esp;可此时白星南脸色苍白，躺在地上，半点力气都没了，面色如何，也瞧不出来。

&esp;&esp;适才的药洒上去，死士身上伤口并没有出现恶化，见没有毒，白明霁撕开白星南身上被血染红的布料，洒上药粉，再用白纱替他包扎好。

&esp;&esp;处理完了白星南，又朝周清光走去。

&esp;&esp;周清光吊着一只胳膊，瘫坐在一边，见她要与自己包扎，慌乱地看向自家主子，面色尴尬，“嫂子，我，我自己来……”

&esp;&esp;话还没说话，白明霁已上手，撕开了他破烂的衣袖。

&esp;&esp;晏长陵懒得看，收回视线，没再耽搁，“承蒙首辅抬爱，将此案交于晚辈，晚辈不敢辜负您的期望，现如今已查出了大公子之死的真相，但结果，恐怕并非钱首辅所愿。”

&esp;&esp;钱首辅目光收回来，再次落在他脸上，道：“是吗，还请晏世子告之。”

&esp;&esp;“晚辈还是说出杀害大公子的真凶吧，好给钱首辅一个交代。”

晏长陵说完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钱家大爷，同他道：“那夜大公子所见之人，并非只有三人，他的父亲，钱大人，你也见过他吧？”

&esp;&esp;见钱大爷面色本就难看了，闻言愈发苍白。

&esp;&esp;晏长陵惋惜地叹了一声，“本也天衣无缝，没有证人，没有动机，谁又会怀疑到你这个生父头上，但偏偏不巧，大少奶奶那夜前去找过大公子，虽说没有看到钱大爷你，是如何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的，却无意之中听到了你们父子俩发生着争吵。”

&esp;&esp;从适才裴潺带着白家二公子进来的那一瞬，钱大爷便知道钱家的这一场劫难，到底还是来了。

&esp;&esp;而这几日伪装出来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下去，面如黄蜡，身子摇摇晃晃一阵，伸手堪堪扶住了跟前的抱柱。

&esp;&esp;晏长陵又问他，“能让大爷，忍痛杀了自己最有出息，且刚得了麒麟儿的亲生之子，想必一定是有比他命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不知钱大人，能否告诉晏某，那日大公子所收的礼物到底是何物？”

&esp;&esp;听到再提起大公子，钱大爷悲痛到几乎要晕厥。

&esp;&esp;谁都知道钱家一族门楣兴旺。

&esp;&esp;上一辈有首辅，他这一辈，自己也不差，父亲百年归去，自己便是内阁一员，后辈中也不缺继承人，他的嫡长子大公子，从小没让他操过心，天资聪慧，被同辈中人视为楷模，曾是钱家的希望，也是他的骄傲。

&esp;&esp;可唯一一点，他固执。

&esp;&esp;经受不住半点风浪。

&esp;&esp;无论自己同他分析了利害，告诉他，是对方埋下的圈套，可他听不进去，反过来质问自己，“父亲既然知道，为何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如今还要孩儿与你们一道堕入歧途？食他们骨血而活吗？”

&esp;&esp;他试着解释，“你可知道何为家族荣誉？”

&esp;&esp;他满脸失望地看着自己，心意已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先生在三岁时便教与我，人以诚为本，盗取他人为窃。”

&esp;&esp;见他非要进宫请罪，情急之下，又或是怒气攻心，冲动而为，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儿子那双看着他的眼睛，起初的惊愕慢慢地化为释然，像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用尽全力尽了自己的孝道，唤他一声，“父亲。”

&esp;&esp;最后倒在了自己面前。

&esp;&esp;他死后，钱大爷就没有合过眼，一面是家族的未来，不仅是他一人，后宅内的子孙，包括他刚出生不久的孙子，他们的将来。

&esp;&esp;一面又是巨大的愧疚和悔恨。

&esp;&esp;两道山压下来，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此时尘埃落地，灾难终于降临，倒是解脱了一般，身子缓缓地顺着柱子跌下来，哪里还能说出话，只呆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esp;&esp;他不说话，晏长陵大抵也猜出来了，“当是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