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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深有些无奈地笑了,不再讲故事,而是抬头看向面容紧张的庄澜。
“难道你就不担心吗?他会不会是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身份?”
庄澜又往前走两步,在陆深身边蹲下,这样她可以和陆深平视,不必低头。
“有什么好怕的?且不说他是什么身份,即便他发现了我们是谁,那也没什么,既然他能将酒谱送给我们,就不会去揭发,不然他何必大费周折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们?如果是你,你会吗?”
庄澜听了,果然认真设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如果发现了他们的身份想着要去揭发,那该是和他们努力撇清关系才对,断然不会送酒谱。
可庄澜心里仍有疑惑,“那你觉得他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应该是知道了。
没拆穿大约是怕我们想太多,不会在那里久留,又或者他有他自己别的考量。”
“所以那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些天相处得还算愉快,他又没有传人,才给我们的。”
那边的小锅里水烧开了不断扑腾着,庄澜拿着勺子跑回去搅了两下便又回来陆深旁边,可很快火架上的小锅又开始沸腾,她只好再拿着勺子折返。
等她第二次准备回到陆深身边时,陆深制止了她,“你在那看着吧,我过去。”
“走吧,小丫头们,我们去找舅母,但你们要记住了,离火远一点。”
而后陆深抱着燕珉,牵着燕珫和燕珑也到火堆边坐下。
“你刚刚说的应该只是其一,这两种酒失传了百八十年不止,从大燕开国便已没了踪迹,直到几十年前才又有了些许传言说荷花蕊和寒潭香重新现世,宣烈皇后还曾亲自品尝过。”
“对,对!
你说得这个我也有耳闻过,好像是个侍郎,姓辛,自称会酿绝品,上呈给宣烈皇后尝鲜,不过很快就说这传言是假的,那位辛大人就只是个侍郎,并不会酿什么绝品,后来倒是做了帝师。”
“嗯,是这样,所以我猜测老翁八成和这位辛侍郎有几分关系。”
陆深见粥煮得差不多,便主动去拿了碗过来,“当年的事谁知道呢,兴许那时就是真有这两种佳酿,只是不愿外传罢了。
就连宣烈皇后的出身如今不也流传着不同说法?”
庄澜先给自己和陆深各盛了一碗出来,然后拿了两颗鸡蛋在空碗里搅匀,将蛋液倒进小锅,搅了几下后,盛出来准备给三个小娃娃。
“我想……老翁虽然独自住在山上,但到底是大燕人,心里系着大燕的,猜出我们身份,也盼着能帮帮我们,为大燕……尽份力吧。”
“嗯。”
陆深接过庄澜递过来的碗,正准备再去拿勺子,就瞧见站在庄澜身后的燕珫和燕珑瞪圆了眼睛——
“舅母,你身后有虫子!”
长春宫有段日子没有招待过这么多人,但庄澜不愧是林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布茶摆点心安排地井井有条,叫董昭仪见了直说羡慕,羡慕林贵妃有这么个称心的人。
“贵妃好福气,澜姑姑当真是个能干的,又贴心,嫔妾宫里那些个都没这么中用的,怕是十个比不得澜姑姑一个。”
林贵妃原本拿起块翡翠糕正要吃,听了这话便又放下,笑着瞧了眼庄澜,又去看董昭仪,脸上笑得开怀,嘴里说得却是另一番意味,“昭仪可别叫她澜姑姑,折煞她了。
她呀,其实倒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庄澜待本宫确实真心又忠心,本宫也喜欢她。”
庄澜这时正端了两盘冻葡萄过来,而后顺着林贵妃的话,接着道,“是啊,昭仪娘娘称呼奴婢名字就是,奴婢可担不起昭仪娘娘的这一声澜姑姑。”
庄澜摆了一盘冻葡萄在董昭仪和张婕妤中间的小桌上,又走过去将另一盘放在樊美人和杜美人中间,“这东西是从西域来的,去年西域王上贡的贡品,皇上给贵妃娘娘送了一筐来,吃不完的叫人拿去冰窖里存着了,前几日奴婢才想起来还有这一遭,可贵妃娘娘如今有身子,要忌生冷,吃不得,这大冬天的也不知该拿什么招待,娘娘们别嫌弃,尝尝鲜吧。”
“呦,你们瞧瞧,这可夸不得,才夸完她就上脸了,也敢拿本宫的东西做人情了。”
林贵妃笑着用手指去戳庄澜额头,嘴上似是教训,但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庄澜这番话说得很有意思,西域的贡品旁人见都没见过,长春宫却都吃不完要去冻起来,而今还林贵妃有身孕吃不得才拿出来给她们。
“娘娘恕罪,奴婢这都已经拿出来了,总不好再端回去的。”
庄澜跟着闹乐子,其他几位娘娘见了也跟着笑起来,去捡葡萄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