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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的错,低估了君心无常、低估了景烨的恨……想起那日,景帝戏谑的说让自己不要后悔。
他曾以为留个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可景子璎明白了,他输了,后悔了,输得彻底、后悔极了,他就该让景烨盛怒之下气急败坏的下一刀砍了秦枫明的人头……他想起自己袖内还藏着秦昱清给他的骨笛,骨笛内是极薄的刀刃,要不然……
猛地一回神,把这冒头的思绪按下,他隐忍多年终于来到这是要救秦枫明,只要他还活着、对!
活着就总有办法,只要活着!
“我想试试”
大袖掩住他的手,指甲已深入掌心,景子璎收了思绪说这话时,眼里含着闪耀的光亮,双眼灼灼,似有无限星云。
顺着他的眼神几人看到秦枫明,随即心领神会喜笑颜开。
秦枫明被泼水时并没有醒,他被虐待得有些狠了,陷入昏迷。
他恍惚间做了个梦,梦里子璎在换回男装,轻轻唤他“阿爹……”
。
本不愿意醒的,那梦实在太好了、好得都不像是真的……可又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寒凉刺骨扎得他周身血口都刺疼着,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很不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断了梦,有些茫然的张开眼。
“可算醒了!”
那刘三吉赶紧告知,方才被那小个子皮猴抢了风头,他此刻牟足了劲要露一下自己的‘真本事’。
“呵!
果然是醒了。”
景子璎伸手拽住秦枫明的头发,那是上次‘谢亲恩’后仅留下的一些,比起剃成秃驴,那犹如鬼剃头般斑驳的碎发才更有意思。
景子璎克制着,又转而去抓他的衣领,把人拎起来,逼迫着秦枫明和自己面对。
那粗布囚服料子实在太糙,硌得他手指尖都有些疼;靠近后就能见到那衣领下露出一片溃烂疤痕,带着浓郁的草药味意图掩盖腐肉的气息。
以为是又一场肆虐的折磨,不想反抗,秦枫明知道任何一声吃疼后的闷哼都会让施暴者更兴奋。
于是选择‘装死’,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麻木的承受一切。
可这次不同,他不知道是不是两日前那一蒙棍伤了耳朵,脑子里总是嗡嗡的杂音,今日他却好像在这杂音中听见了秦子璎的声音。
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那孩子了,少年最是一天一个样,他许久没听他说过话,大概再也辨认不出那声音。
继续默默的不声不响,可这次的人迟迟不上棍棒刑具、只是把自己抓着提起来,是要勒死自己吗?秦枫明难得有些好奇。
前几日这几人用细针扎了他的眼睛,他眼里全是血丝视力不济,已开始不时出现看不清东西的情况了。
他知道夜里有医师来给他上了药、又有人给他换了衣服,清洗了他的面皮,秦枫明想都说牢里有送行饭,景烨大概终于腻了想让自己死了,才有了这一遭。
自己也真的要死了都已经分不清梦境,前一刻还在梦里的面容此刻出现在眼前,不断放大直到离得太近双眼模糊失焦,秦枫明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想把那张脸看得再清楚些,最后还是看不真切。
真是没用啊,秦枫明想着露出一个惨兮兮却又透着些和煦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有些怪异的,那么不合时宜的挂在那张枯槁的脸皮上,是那样凄凄惨惨也温和慈爱。
他想伸手,抓住那幻境,即使是梦他也想抱一抱那孩子。
可手腕被镣铐束缚着,手指微动都已消耗尽太多气力。
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嗓子像被黏住一般,那声音太沙哑,近乎不像是人类的声线,极小声的终于说出两个字:“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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