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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流到尖尖的下巴上,然后滴滴答答地滴落到她前襟上,很快就在那一片白色的布料上打湿成一片深色。
漫漫继续,“……不像我,一点都不听话,喜欢乱跑,总是惹哥哥生气,以后……以后,漫漫再也不会惹哥哥生气了……”
是啊,会惹他生气的人准备离开了,只留下一只布偶玩具,怎么可能惹他生气?
她想要松开手,但是双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紧紧攥着小布熊柔软的腹部,她又急又伤心,憋得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红晕。
“放开啊……快松手……”
漫漫命令自己的双手,但是它们根本不听话,她只好带着哭腔向李格非求助,“哥哥,你把小熊拿走吧,我的手太讨厌了,一点都不听话……”
李格非眼中的杀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弭,他木然地伸出手,接住了那只已经有些泛旧的小布熊。
漫漫赶紧后退,生怕自己舍不得,再把小熊抢回来。
她走到等候在一旁的傅宁身边,遥遥地地看了一眼李格非,露出一个带泪的微笑。
她说:“哥哥,再见。”
太子殿下的十八岁生辰和订婚典礼以一种可笑的方式宣告结束,在订婚礼上被“前女友”
闹了一场,财政大臣回家之后就委婉的表达了婚事再议的意思,这一天几乎成为李格非生命中最灰暗的一天。
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漫漫的房间里,这一切都和自己的预想不对。
在他的设想中,应该这个时候,订婚典礼结束之后,自己回来这里,告诉漫漫一切。
他会更加严密的监视她,不允许她有逃跑的可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的漫漫,竟然跑了出去。
她怎么可能逃出来呢?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飞速的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漫漫看的那些书,那天晚上她偷偷摸摸的看自己的手,心虚的摸了那个离子塑型仪,还有后来自己多次看见她拿着一根小巧的簪子在比划,他一直以为她喜欢那个簪子,让人买了很多类似的,但是漫漫始终只喜欢那一个。
那个簪子……
李格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在梳妆台上哗啦啦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
他对着灯光仔细打量,簪柄末端有些粗糙,有很明显的打磨过的痕迹。
一瞬间,他全都明白了。
原来那么久之前,他的漫漫就已经计划着“越狱”
了。
李格非突然溢出一声扭曲的冷笑,他的目光落在床头上的小布熊上,小熊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派无辜和懵懂,就和漫漫一样。
他突然抓起那个小布熊,狠狠从中间撕开。
毛绒绒的布面撕裂发出刺耳的响声,里面的丝绵暴露出来,落得满床都是。
和漫漫一样,无辜又懵懂,但是却天生就会欺骗。
帝都郊区的实验室中,漫漫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来到这里。
傅宁为漫漫准备了新的房间。
在零昏睡的时候,他就说过,不会再让她住在培养缸中。
推看门,路漫漫傻眼了。
额,微型实验仪器模型做装饰,书橱上摆满了各种艰深的学术研究,各种类型的试验用刀片不知道怎么扭得,一个个都扭成了麻花,攒在一起做成了一朵寒光闪闪的花……
路漫漫跪了,果然是傅宁的审美,她完全不能抱任何希望。
这里唯一称得上少女的,只有摆在床头上的一只小布熊,和李格非送给漫漫的那只一模一样,难道变态之间的审美有共通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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