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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他下意识张大嘴巴，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

&esp;&esp;李钺一手把窗扇关上，只留下一条透气的小缝，一手捏住祝青臣的鼻子，抬起他的头，帮他把喷嚏捏回去。

&esp;&esp;小时候的李钺认为，喷嚏是风寒源头，他那身体不好的竹马小玩伴，只要一打喷嚏，就会得风寒，一得风寒，就会卧床不起。

&esp;&esp;所以，只要祝青臣一张开嘴，他就伸手去捏。

&esp;&esp;一开始捏嘴巴，后来捏鼻子。

&esp;&esp;李钺拿来毯子，给祝青臣裹上：“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esp;&esp;祝青臣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都是石头。”

&esp;&esp;李钺的皇宫，就是从前凤翔城的守备府改的。

&esp;&esp;西北苦寒，为了阻拦风沙暴雪，宫殿宫道都是石头垒成的，还垒得高高的、厚厚的。

&esp;&esp;放眼望去黑黢黢一片，和祝青臣在书里看到的琼楼玉宇、金碧辉煌，相去甚远。

&esp;&esp;祝青臣回过头，问：“先前我们闲聊的时候，不是设想了好几个都城选址吗？你怎么还把都城定在凤翔？”

&esp;&esp;“凤翔苦寒，征战之时已是苦苦支撑，如今天下一统，怎么能够担起都城的重任……”

&esp;&esp;祝青臣对上李钺毫不避讳的深邃目光，好像明白了什么，乖乖闭上了嘴。

&esp;&esp;他“死”

在凤翔城外，连尸骨都没找到。

&esp;&esp;李钺是在守着他。

&esp;&esp;李钺何尝不知道，凤翔艰苦，耕地贫瘠，四面闭塞，只能作为战时都城、一时救急。

&esp;&esp;如今天下太平，若是一昧强求，只怕反受其乱。

&esp;&esp;可他就是不想。

&esp;&esp;他就像一条早已飞升成神的龙，不管身形变得多大、神力变得多深，都要蜷着身子，守在从前破旧的洞穴里，守着自己死去的竹马，不肯离开。

&esp;&esp;万一某一日，竹马的魂魄旧地重游，见不到他，可怎么好？

&esp;&esp;李钺最庆幸的，就是自己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

&esp;&esp;还好，他等到了。

&esp;&esp;祝青臣抿了抿唇角：“反正我没事，都下山来了。

过几日，等我熟悉了朝中事务，我们就准备迁都。”

&esp;&esp;李钺颔首：“嗯，你又怕冷，是该去暖和些的地方。”

&esp;&esp;祝青臣认真道：“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天下百姓。”

&esp;&esp;李钺轻笑：“好，为苍生计，要祝卿卿太傅多费心了。”

&esp;&esp;祝青臣站在榻上，抬起头，自信叉腰：“没问题！”

&esp;&esp;他低下头：“对了，明日不是要上朝么？你不是给我准备了官袍么？我现在试试。”

&esp;&esp;“好。”

李钺起身，去拿衣裳。

&esp;&esp;正红官服、皂色长靴，青玉腰带、金丝香囊。

&esp;&esp;祝青臣叉着腰，站在一大面落地铜镜前，转来转去，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esp;&esp;他不止一次幻想过李钺登基，自己穿上正红官服、拿着笏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