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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页）

后来我问碧月哪来的这么大勇气背负这种压力，给我喂药的时候是否胆战心惊，她回答说：当时想不那么多了，豁出去了，宁可在你活着的时候给你灌药，好过在你死之后为你穿衣。

也许是怕主治医生有所察觉，尽管亲友惊喜异常，却都不肯声张，纷纷作出一问三不知的态度。

母女同病房的待遇不是那么容易争取的，这是童义信努力的结果，公司请假的事情也是他去打理，他让我心怀感激。

贝贝的头发，稀薄又柔软，摸上去像是薄薄的丝绸，她的身体经历了病痛的折磨，能量竟然一点没有减，我搂住她，心里说：忘记，都忘记，把过去的一切统统忘记。

说着说着，簌簌的流下泪来，眼前晃动的全是父亲搂着我说要忘记的场景，那段唤醒后再也无法磨灭的王庄的记忆。

这是许久衣来我睡的最踏实的一觉，可半夜还是被冷风吹醒了，好像外面吓了小雨，满耳都是沙沙的雨声。

父亲幽幽的坐在我的床沿，夜里张着黑亮的眼睛，无忧无喜的看着我，他受理隐约攥着一张纸，难辨真假，光影虚浮。

我生怕眨眼间他又无影无踪黑暗里低声呼唤他：&ldo;爸爸，爸爸。

&rdo;

母亲在陪护床上转过身，半醒半睡的道：&ldo;你爸爸已经死了。

&rdo;

我睁大眼睛，彻底醒来，叹口气。

父亲的死是我心里不敢猜测的谜，凄凄凉凉，人影杳然。

母亲问：&ldo;怎么了？&rdo;

原来她一直没有睡着，也许遭遇了太多的突发情况，她的神经依然绷的紧紧的。

&ldo;没什么。

&rdo;

&ldo;那为什么叹气？&rdo;

&ldo;每到下雨，我总梦到父亲。

&rdo;我说。

母亲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ldo;默之，你是不是一直怨恨我？怪我当年把你送到王庄，后来一整年都不去看你，是吗？&rdo;

&ldo;是吗？&rdo;见我不说话，母亲追问道。

&ldo;是的，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没有什么比现在生活在一起更重要。

&rdo;

&ldo;但是，你看我的眼神从来不像看你的爸爸那样亲切，即使我再怎么努力，你都一直不肯从内心原谅我。

&rdo;

&ldo;我市场希望自己勇敢坚强一些，有时候可以，但多数时候不行，特别是碰触到儿时的回忆，我就觉得像要剥开我的肉体，而我体内空洞无物，妈妈。

&rdo;

这种痛，不知道他是否明白，在这个黑暗的病房里，我们谁也看不清谁，她第一次开口讲述了关于王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