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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阿盼还小,听不懂她外祖父在说什么,不然,杨寄的脸皮再厚,也顶不住在自己女儿面前被损得跟狗屎似的。
好容易跳着脚的沈以良骂得没词儿了,杨寄低声哀求他:“丈人爹,当年的事,我一万分知道自己错了。
我赌了咒没遵,后来果然也是老天爷罚我……”
他想起前世的事,朦朦胧胧似乎真的隔了好远,但被他自己一说,脑海里又立刻清晰起来。
杨寄不觉地一望头顶上的青天,敬畏之心顿起。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抚着女儿的背,心里油然而生的伤感和惊怕,催得喉头梗塞,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突然一句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岭见他难堪的模样,过来打圆场:“阿父,咱们好歹给阿末一个分辩的机会,若是他真正对不起阿圆,他自己的良心也饶不了自己。
但若是确有些为难,咱们也该一家子同心同德才是。”
杨寄感激地看了一眼二舅兄,用力点了点头。
沈以良虽然气消了些,但是一时还转不过颜色,气哼哼地挑了一把杀猪刀,抢过沈岭手中搓了一半的麻绳,推开面前两人,到后院杀猪去了。
沈岭环视左右,才问杨寄:“阿末,这次你回来,似乎事情不是你打仗立功,升官发财这么简单?”
杨寄长长喟叹了一声:“要是卖个命,真的能换点太平日子,我也就认了!”
他把建德王拿沈沅威胁他投靠,又强迫把云仙赠给自己的事一一和沈岭说了,最后道:“搞得这个状况,我也不甘心!
建德王那个鸟货,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想跟他对着上,又怕他伤害阿圆。
可是做他的跟班狗腿子,又觉得憋屈!”
沈岭神色肃穆,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捻着自己的袖口,突然抬眼直视着杨寄说:“阿末,韩信的故事你知道不知道?”
杨寄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想了一会儿道:“是受胯_下之辱,然后被封大将军的那个?”
沈岭略感诧异地看着他,微笑点头说:“是。
一会儿我把《淮阴侯列传》给你看。
不过,他的故事你既然已经懂了,我这里也就不转弯抹角的了:这事,你,能不能忍?”
“忍?忍什么?”
杨寄问,“忍痛还行。
上次挨打,这次挨刀,都忍过去了。”
“忍辱。”
杨寄眨巴着眼睛,不知如何回答。
沈岭说:“忍辱最难,但成大事者,这条必须有。
不光韩信,还有刘邦,他能得天下,没把子忍耐功夫不成;又如刘备,依曹操、依吕布、依袁绍、依刘表、依孙权,以皇叔之尊,东窜西走,寄人篱下,这忍耐功夫也是到家。
你想想自己如今,比势力,与建德王谁高谁低?”
杨寄老老实实说:“开玩笑!
能和他比?到了京都,才知道什么叫富贵奢靡!
才知道什么叫势焰薰天!”
“那就是了。”
沈岭逼视着他,“如今阿圆在他府上,若是他不怀好意,你心里作何想?”
“我要杀了他!
同归于尽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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