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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说得极是锋利,田姨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讪讪的,好半天才笑道:“姑娘大了,这样能说会道。
我也是一番为你的心,何必这样给我难看?”
语毕,她还待再说。
傅沐槐却喝道:“行了,戳嘴戳舌的,我同太太说话,有你什么说处?还不过去!”
田姨娘更脸红了,说了一句:“都是一家子的人,都是这家里的事,可就没我说处了。”
就摔了帘子,回房去了。
这厢,陈杏娘也叫傅月明回去歇息。
步出上房门外,傅月明信步往后园里走去。
这傅家大宅一共四层,进得大门头一层是客位,一大间堂屋带着左右四间耳房,用作日常傅沐杨的会客之所。
绕过软壁向后头行去,穿过垂花门,便是内宅。
先是一溜抄手游廊与垂花门相接,后头便是陈杏娘所居之上房,乃是一处小巧的四合院落,正屋亦是客位,两边的厢房一间做了明间,供奉神龛香炉等物,是陈杏娘平日里念佛所在。
另一间抱厦便是今日这傅家四口说话之处,再向里头,乃是傅老爷与陈杏娘的卧房。
旁有一间耳房,是田姨娘的屋子。
过了此处,向后头去,东边一溜厢房是傅宅家人的住处,厨房浆洗也都在此处。
穿了天井过去,就是傅宅的后花园,园里搭盖卷棚,花木幽深,山石点缀,有一口井圈打水。
园子西北角上,坐落着一栋二层的玩花楼,乃是傅月明与居处。
对过便是傅薇仙日常所宿的宁馨堂。
园子角上,还有一扇角门,平日里此门都上着锁,大伙只从正门进出。
行至后园,正是四月的阳春天气,园子里许多花树正开的争妍斗媚,美不胜收。
因左右无事,回去也只是闲着,傅月明便信步游走,在园中赏玩春景。
桃红跟她身后,咕唧着说道:“今儿田姨娘也不知怎么了,没完的数落起姑娘来。
在老爷夫人跟前,说话也没个忌讳的。
姑娘是夫人养下来的,怎样也轮不到她来教训。”
傅月明耳朵里听着,脸上浅浅一笑,并未接话。
她本性懒与人共,话也不多,今儿在上房里已算说的多了。
看了一阵春日胜景,绿树红花,傅月明微觉腿酸,便在太湖山石底下一张石凳上坐了,向桃红道:“我有些口渴,烦你到房里倒碗茶来。”
桃红笑道:“看姑娘说的,有事丫头服其劳,说得上什么累不累?”
口里说着,脚下便飞一般的去了。
傅月明便在凳上闲坐,自腰里取了一把团扇轻轻扇着,忽然听得山石后头似有人语传来,听那声音便是田姨娘与傅薇仙。
她心念微动,待要听听自方才上房里唱的那出之后,这母女二人倒生出些什么心思。
便起来闪身避进了山洞子里头,少顷便听裙子拖地声响,那两人缓缓走来。
只听田姨娘说道:“我瞧着这大姑娘不像先前那懒散的样儿了,往日里她什么都懒怠管,事不关己不关切的。
今儿却跟吃了炸子儿一般,倒弄得我怪没意思的。
想回她几句,老爷夫人又在边上看着。”
傅薇仙接口道:“姨娘说的是,自打傅月明醒了,待我也很不如以前了。
每每去她屋里说话,她不是推托身子不好,就是说乏了要睡,我实在强坐着不走呢,也说不上几句话。
偶尔看我几眼,那目光冷冷的,看的人瘆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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