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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开口,青年已经彻底摆正了心态,毫不迟疑道:“对。”
“你是接触过最高机密的,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到来。
你们这做法叫做攘外必先安内,对吧?”
词是好词,意思也对,可青年不仅学过历史,而且非常精通,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急忙道:“事实已经证明,那些异族不可能和咱们一条心,只要被他们逮着机会,他们绝对会下狠手,现在咱们占着全面优势却不果断下手,难道要姑息养奸、养虎为患?”
郑洵摇了摇头,没有顺着青年的话说,而是道:“我们需要敌人!”
“啊?!”
青年试想过老人会用哪种方式说服自己,甚至不用说服,而是蛮不讲理的以势压人,从没想过他会如此说。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郑洵念着幼童都能背诵的句子,缓缓道:“我相信你们的实力,更相信咱们这么多年积累的底蕴,若倾全阵营之力,付出惨烈的代价后,确实能达到你们的期望,将整个星球都炎夏化,然后呢?”
然后?
青年一愣,他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这就是他们彼此激励的最终目标。
这就是最美好的结果。
他们甚至清楚的知道,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将倒在这场席卷全球的最终决战之中,看不到全球炎夏化的一天。
那场战斗不是一两天能结束,也不是轻易能获胜的,虽然他们坚信胜利属于炎夏,但也必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
但胜利,必然属于炎夏!
至于之后的事,他们很认可长辈们常说的一句话,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
他们自认为他们这代人的责任就是将炎夏之前积累的所有底蕴化作镰刀,收割最甘美的果实,至于收获之后该怎么做,那是下一代人,甚至下下代人的责任,和他们无关,他们无需将世间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肩上。
所以,面对郑洵的问题,他感到有些茫然。
在他茫然的时候,郑洵却慢悠悠的抛出一个个问题。
“将古洋洲和源大陆炎夏苗裔算上咱们炎夏子民今年正式突破两千亿,炎夏阵营的疆域面积超过两百亿平方公里。
现在还能勉强维持着一个整体,你觉得凭的是什么?”
“即便咱们真把全球炎夏化,从现在算,得至少三五十年时间吧,到那时,炎夏子民的数量,必以兆计,疆域能达到数百亿乃至上千亿平方公里,到了那时,咱们就安心了吗?就世界和平,人类幸福了吗?那时全球炎夏人就能齐心协力共抗大劫了吗?”
他一个个问题砸过去,青年脸色越来越惨淡。
郑洵道:“随着人口和疆域的持续扩大,我们对整个阵营的控制力是在持续下降的,现在阵营还勉强能够维持一体,是因为还有其他阵营存在,这是实实在在的压力。
若是外部压力没有了,我们不会迎来和平,而是崩溃。
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不要理想化的认为咱们炎夏阵营铁板一块,其实,咱们阵营内部的情况远比其他阵营复杂。
你是新历四十年前后出身的,身在帝都直辖境内,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没超出炎夏本土疆域,你被你看到的世界蒙蔽了。
炎夏阵营远比你看到的广阔,每年都在新增的新城,原本属于独立国家,因为大势发展不得不奉炎夏文明为正朔,但在政治上依然保留了极高的自治性,这本来也是我们所乐见的,我们的治理压力已经很大,有人替我们分担求之不得。
还有长期与本土隔绝的源大陆炎夏苗裔,古洋洲的炎夏苗裔,源大陆本土人类,我们历次从其他阵营解救的难民……当有共同的压力时,我们还能统合这些力量,那些隐藏的矛盾也会一直隐藏,可当来自其他阵营的压力消失,这些原本的次要矛盾就会变成主要矛盾。”
青年已在他话语的打击下面色惨白。
郑洵已经收了些力,因为他假设的前提是炎夏彻底全球化,星球上就炎夏一个玩家,可若真从这些矛盾入手,炎夏要做成这事本身都还有几分可堪商榷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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