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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如玉暗道:原来自己还真的就是个背锅的,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碧荷很快拿来了干净的鞋袜给宁如玉换上,宁如玉的脚伤多亏了有碧荷的照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走远路,在平地上走走已无大碍。
宁如玉扶着碧荷的手走出去,霍远行就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枣树下,枝叶繁茂,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洒下来,落在他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吧。”
听得身后的动静,霍远行转过头来,目光扫过宁如玉粉嫩的脸蛋儿,跟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那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多看她几眼。
“多谢侯爷。”
宁如玉冲他感激地一笑,扶着碧荷的手跟在霍远行的身后往外走,庄子的大门口停着一辆油壁马车,拉车的两匹马高大健壮,四肢有力,跑起路来飞快。
碧荷扶着宁如玉上了马车,马车厢里铺着柔软的垫子,踩在上面很舒服,宁如玉走到靠窗边的位置坐下,碧荷就坐在她的旁边。
马车开始驶动,宁如玉透过晃动的车窗帘子,看到身材挺拔的霍远行坐在高大的枣红马上,驾着马跟在马车旁边,尽职尽责地护卫着她。
一路离开山庄,马车向着晋都城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魏国公府里,大房、二房、三房众人齐聚瑞安堂,老夫人罗氏头戴石青色抹额靠坐在榻上,目光凶恶地瞪着底下的徐氏,厉声喝问:“徐氏,你可知错?”
一刻钟之前,宁庆安把徐氏从威远侯府接回来,一到魏国公府门口下了马车,就被老夫人罗氏身边的吴嬷嬷请到了瑞安堂。
宁庆安和徐氏一进瑞安堂大门,就看到屋子里聚满了人,大房和三房的人分立老夫人罗氏的左右两边,全都目光灼灼地望向他们,那架势仿佛衙门里开堂审讯犯人一般,而此时这个犯人就是徐氏。
徐氏就站在宁庆安的身旁,听到老夫人罗氏的问话,诧异地道:“我不知道何错之有?”
老夫人罗氏砰地一声捶在身侧的案几上,厉声道:“你不知道何罪之有?你生的好女儿害死了六公主,害得允文被关在宫里这么多天,你还说你没有过错?你们两母女就是害人精!
你上不能孝顺婆母服侍夫君,下不能教养好女儿,只会一贯作乱,搞得家宅不宁!
允文一出事你就跑了,最后还要允文把你接回来,你这样的媳妇儿我魏国公府不要!”
听老夫人罗氏骂完,徐氏才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了老夫人罗氏一眼,挺直了背脊丝毫也不怯弱地道:“老夫人此言差矣,我的女儿婷婷品行端正,学识优秀,既没有害死六公主,也没有一贯作乱,更不是害人精。
婷婷被外人冤枉倒打一耙,作为父母极为维护她实属应当,允文进宫去求皇上查明真相,我回威远侯府寻求娘家人相助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婷婷根本没有做过那样的事,现如今真相已经查明,真正的凶手已经抓到,婷婷确实与六公主之死无关,连皇上都已经说了我的女儿婷婷无罪,不知老夫人你又是如何判定婷婷有罪的?难道是老夫人你空口鉴凶手吗?还是说老夫人比大理寺和武安侯更厉害?”
“你放肆!”
老夫人罗氏厉喝一声,“你如此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口出恶言,到底还有没有规矩?威远侯府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老夫人罗氏一向看不惯徐氏,本来就十分不喜欢她,开始的时候她想用六公主之死的事情打压徐氏,没想到徐氏毫不留情地反过来讽刺她,气得她顿时就火冒三丈,说出来的话也是怎么恶毒怎么来了,只求出了心中的恶气。
徐氏闻言挑了挑眉,老夫人罗氏的话说得严重了,这是骂威远侯府没有把她教好,她哪里会甘愿受这样的委屈,立马就要发作,对老夫人罗氏道:“到底是我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还是老夫人你含血喷人有意污蔑?公道自在人心!”
老夫人罗氏被徐氏骂得狠了,气得抖着手指道:“你你你,你这个目无尊长的泼妇,我要叫允文休了你。”
徐氏立马就要开口,却被旁边的宁庆安拉住,朝她微微摇了摇头,她心里有气,撇了一下嘴,宁庆安对她露出一个安抚地表情,转头对老夫人罗氏道:“母亲,幼娘是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儿,娶她是儿子心甘情愿的事,幼娘嫁给我这么多年,我没有让她享过什么福,倒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她一心为我和婷婷操劳,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你要叫我休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也万万不会做这种休弃发妻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你,你想气死我啊!”
老夫人罗氏手按在脑门上直喊头痛。
宁庆良立马就以兄长的身份训斥道:“二弟,你怎么跟母亲说话的?怎可为了一个不敬长辈的徐氏如此对待母亲?还不快跟母亲道歉?”
旁边的沈氏听得皱了皱眉,不得不说,刚才徐氏顶撞老夫人罗氏还是让她听得有些暗爽的,她自己是不敢做这些事情的,但是自从嫁进魏国公府开始,她对老夫人罗氏的怨气其实也不少,老夫人罗氏明面上说最喜欢她,最爱把她带在身边指点一二,但是背地里也没少苛责她,常常叫她伺候左右,时不时又喜欢挑三拣四,这些矛盾日积月累下来也积攒了不少,她对老夫人罗氏的怨恨并不比徐氏少多少,只是从小学习的礼教使然,让她没有勇气这样反抗老夫人罗氏罢了。
当沈氏看着徐氏在宁庆安的保护下,丝毫也不示弱地挤兑老夫人罗氏的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变成徐氏,成为徐氏那样的人。
沈氏真真打心眼儿里羡慕徐氏,宁庆安说不会因为徐氏说了不敬老夫人罗氏的话就休妻,她奇异地从这一句话感觉到了一丝快慰,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来。
沈氏侧头斜眼看了看身侧的宁庆良,她嫁给这个男人二十多年,他就从来没有像宁庆安维护徐氏那样维护过她,她对他其实是十分失望的。
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也要这个男人值得她这样做啊,可他既不能文,也不能武,要啥啥没有,连宁庆安一半都比不上。
她嫁进魏国公府二十多年,除了这个世子夫人的位置说出去好听,她其实没少被老夫人罗氏欺压,都说多媳妇熬成婆,等到她自己娶了儿媳妇就好了,可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内里的痛苦和辛劳。
徐氏则比她过得轻松如意多了。
沈氏抬手用帕子按了一下眼角,不阴不阳地道:“二伯是重情义的人,跟二弟妹情深似海,又生了如玉那样乖巧听话的女儿,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世子爷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明面上是在劝宁庆良,实际上无意于火上浇油,挑拨离间得十分明显,语气又酸,刺激得老夫人罗氏吵得更厉害,大声嚷嚷着头痛得厉害,快要死过去了。
宁庆良呵斥宁庆安道:“二弟,你还不快给母亲道歉,你难道真想气死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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