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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头掉了满地,男人指间的火星子忽明忽暗,雾气缭绕在周身。
夜间气温偏冷,不知哪吹来的西北风呼呼地刮,刺得皮肤生疼。
温万松走过来,抬手拍了拍汪文轩的肩头,他说:“文轩,你爸妈已经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吧。”
男人垂着头,将燃了半截的香烟丢在地上。
回头看了眼身侧的胡岚,温万松又想说什么,却听见男人开口:“叔叔阿姨,刚才。”
他的嗓音沙哑,盯着脚下还没灭掉的烟蒂,“那个李随,是不是和你们说了什么。”
二老脸上闪过异样神色,面面相觑时,后边跟来了代驾司机。
一身行头收拾得干净利落,白色手套做出邀请的姿势,谁派来的自然不必多想。
黑色汽车很快驶离空旷的门廊,又一阵风吹过,轻飘飘的烟蒂被气流裹挟着在地面滚了几圈。
一只鞋倏然踩在闪烁的火星上,视线缓缓上移,汪文轩看见那个男人。
冬月的天,他已脱了外套,白色衬衫被他卷起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
幽暗的灯光削薄他凌厉的五官,李随单手插兜站在那里,漆黑的眸子分明透了叁分不屑,嘴角却噙着嘲弄的笑意。
一场无声的对峙,迎上他凛冽的目光,汪文轩把手里的空烟盒捏得咯吱作响。
很轻的一声笑,李随微微颔首,将脚下踩灭的烟头踢走。
再抬眼时,他轻启薄唇:“汪先生,我想你是搞错了。”
男人声线平稳低沉,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连身后昏暗的柱灯都给他镀上一层生人勿进之感。
上前一步,皮鞋落地发出“啪嗒”
声。
汪文轩的视线便跟随他的动作落在李随的胳膊上——几条刺眼醒目的抓痕似乎正提醒着什么。
双瞳倏忽瞪大,男人嘴唇轻颤,可还没等他辩驳,李随的下一句生生落实了他的想法。
“和温凝在一起的,是我。”
他说,带着冷到结霜的口吻,看向他时却像头猛兽绞杀猎物般升起快感。
于是,他又说:
“从前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是。”
汽车平稳驾驶在柏油路上,温万松已经靠着座椅睡了过去。
胡岚盯向窗外的夜景,一时心绪烦扰不停。
画面闪回到四个小时前,男人将手上的礼服递交给女侍,指了指楼上的房间。
而后转身朝他们微笑,只是这样的笑意不达眼底。
无福消受他再次恭敬地喊他们一声“叔叔阿姨”
,李随请他们上去二楼,说有些事情得私下商量。
大门锁上的短短十分钟,胡岚再出来时又是一身冷汗。
李随已离开前往叁楼,那是她女儿所在的房间。
胡岚摊开掌心,一颗闪闪发光的钻戒正躺在里面。
是他刚才给的,又告知了温凝今晚不会回去,但请放心。
车颠簸了两下,司机连忙扭头道歉,温万松从梦中惊醒,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见状无事又睡了过去,车内重新恢复平静。
窗外开始飘雪了,时间已临近零点。
胡岚将额头贴在玻璃上,回想李随的那句话。
——两头都是选,何不挑个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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