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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肉体死亡、灵魂腾空而起的瞬间，一统云荒的帝君眼角流下血一样的泪‐‐那是他一生戎马征战中从未有过的泪水。

神可以宽恕，因为她拥有人所没有的东西：时间和永恒;

而他，即使想要赎罪，却已没有多余的力量和生命。

三百年过去，他终于重新回到这里、跪倒在玉座前吻那只幻化万物的手，请求神的宽恕‐‐宽恕由于他当年的狂妄和无知、给神袛和整个云荒带来的苦难。

&ot;怀仞，&ot;神的手冰冷如玉，小小的手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他知道那便是神之右手力量的象征。

那只手抬起来，指给他看九重门外的天空：&ot;去到那里，把一切错乱的、颠倒的都回复于原处‐‐让这个云荒，回到最初平稳繁荣的样子。

&ot;

&ot;谨尊神的旨意。

&ot;金甲剑士轻声低语，用手捧起神之右手，恭谨地低首轻触。

那个瞬间，心中惊涛骇浪翻涌而过。

随后怀仞长身站起，不敢在神面前转身，只是拉着尚自发怔的同门、握剑一直后退到白玉宫门外。

低声念动咒语，就在眨眼之间、被玄锋劈碎的白玉高门一块块从地上反跳回来，在虚空中拼凑、凝定，转瞬组成了完好的宫门。

&ot;神，请等待。

&ot;用咒术将离天宫封闭，怀仞静静隔门低语，&ot;我将带着您所希望的一切归来。

&ot;

玄锋目瞪口呆地看着同门前辈。

等那道破碎的门恢复原型，不可思议地、他伸手碰了碰大门‐‐玉石的质感冰冷而坚硬。

&ot;怎么……怎么可能做到?&ot;玄锋转过头，结结巴巴，&ot;前辈，你不是剑圣门下么?&ot;

怀仞从第九重门前转过身，看到身侧年轻人同样金色的眼睛，忽然眼里有掩不住的苦涩笑意：&ot;我当然会术法，很久以前我就会了……你并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ot;

遗民们众口相传的英雄。

冰国开国的御风皇帝。

多么可笑的事情……多年以后，他必须回到这个、将所有错误的结果纠正。

就如‐‐就如五十年来下的有输无赢的棋，每一步，都无法逃出神的预计。

不想再被满怀疑问的少年追究，怀仞握剑大步走向重重深门，黑衣少年只好纳闷地跟上。

在走出最后一道门时，外面的阳光穿过高高的宫门，照射到了怀仞的脸上，他下意识抬手急挡‐‐那样轻柔的光线、却刹那间让剑士泪流满面。

&ot;怎么了?&ot;跟得正急的玄锋收不住脚、几乎撞到了怀仞身上，诧异。

少年无法理解面前这个五十年没有见过阳光的男子的心情‐‐怀仞用手挡住眼睛，让光线一分分透过指缝：新的世界展现在握剑而出的剑士面前。

然而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却是他一手造成。

如今，他就要回来将它带入新一轮的急流。

&ot;前辈，你在看什么?&ot;适应了光线，怀仞却久久地伫立，直到玄锋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