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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室之内,冷意渗骨。
薛槿之神色怆然,蜷缩在禁室尽头,血染衣衫,发髻脏乱,手上、脸上的血污早已干涸,贴在皮肤之上,黑红斑驳,仿若一层干涸裂开的皮肤。
平日清亮而秀丽的眸子之中,此时透出的只有空洞和绝望。
突然,石门重响,门板开启,一抹霜月洒入,映出一道如剑身姿。
薛槿之慢慢抬头,待看清来人容貌,双眸豁然暴突,干枯双唇颤抖难休:“尹、尹师叔?!”
面前俊容仿若一汪月泉,轻轻一颤,又归于平静。
流云青衫拂动,笔直身形行至薛槿之面前三尺之处,撩袍落座,如水清眸在薛槿之周身扫了一圈,剑眉微蹙,哑音轻起:“薛女侠,你可还好?”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将薛槿之击溃,汹涌的泪水瞬时冲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尹师叔……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薛槿之手脚并用爬到尸天清身侧,死死揪住尸天清衣襟,仿若揪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尸天清静静看着薛槿之:“尸某知道。”
薛槿之哭声骤停,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瞪着尸天清。
尸天清眉眼舒缓:“薛女侠心怀侠义,向来以大局为重,以师命为尊,绝不会违逆师命,枉断人命。”
薛槿之定定看着眼前仿若谪仙一般的清绝容颜,泪珠仿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
“对、对不起,尹师叔……对不起……那日……那时……对不起、对不起……”
尸天清长睫微敛,黑瞳中划过一道凉澈流光,抬起手臂,仿若一个长辈一般,轻轻拍了拍薛槿之的发顶。
薛槿之身形一震,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了尸天清身前,匍匐剧颤。
月光透过门隙洒入,映照在尸天清韧直背影之上,透出清冷如泪的明辉。
良久,尸天清长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薛女侠,你若信得过尸某,可否将案发前后的情形详细说给尸某听听?”
薛槿之全身一颤,猛抬头盯着尸天清。
尸天清眸定如星:“尸某必竭尽所能,助你洗脱罪名”
薛槿之双眼赤红,忙抹去眼泪,跪直身形,朝着尸天清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尸天清垂眸,轻轻点头:“将你昨夜至凌晨做了哪些事,见了哪些人,醒来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详细告知与我,切不可遗漏任何细节。”
“是!”
薛槿之郑重抱拳,定了定神,慢慢回忆道,“昨夜,我与平常一般,去后山练剑,待回到住所,已近亥时,便自行歇息,路上并未遇到他人,也并无异常之处,岂料……岂料一觉醒来之后,竟——”
薛槿之吸了口气,声音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竟发现自己躺在血泊之中……当时、我脑中一片混沌,迷迷糊糊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竟然还抓着一柄剑,而身旁……身旁……竟……躺着武腾飞的尸体……”
说到这,薛槿之面色变得苍白:“后来、后来的事……您也看到了……”
尸天清眉头深锁:“入睡之后,你可觉有异?”
薛槿之吸了口气,摇头:“没有,我昨夜觉得十分疲乏,几乎是倒头就睡。”
“睡前,你可曾吃过什么?”
“没有……”
“可喝过什么?”
“只是喝了一口凉茶……”
“那茶水与平日相较,可有差别?”
尸天清提声。
“茶水……”
薛槿之回想了片刻,骤然面色一变,“水中似乎有一股香甜之气……”
“香甜?!”
“对,和我房前种的木槿花香味十分相似,所以我并未在意——”
薛槿之眸光剧颤,“难、难道说,那茶水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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