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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不知道他是不是异邦人,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他的家。
我决定去问问他。
大部分时候阿莱夫要到晚上才能闲下来,但很偶尔的,他也会轮到一天的休息。
以前,他会坐在院子里,等我去找他玩——却又似乎不是在等我,只是坐在那里而已。
但现在他有空的时候都会出去了。
父亲对院子里的人约束很严格。
母亲和姨太们都不能出门,侍女丫鬟们有些人可以走到附近的绿洲挑水,有些可以到更远的地方去,但必须跟着商队,老师也是如此。
然而父亲对阿莱夫的态度向来夹杂着漠视和放纵。
阿莱夫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在任何时间,与任何人。
父亲说,沙漠很危险,不能随便走动。
我的第一个老师就是那样死掉的。
所以我也不能走到沙漠中。
我和母亲一样是不能出门的。
但我不想让阿莱夫一个人出去。
我总觉得他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尽管父亲禁止,我仍然会偷偷跟着阿莱夫出去。
说是偷偷跟着,沙漠无遮无掩的,阿莱夫肯定也看到我了,所以他不会走太远。
这也是我的目的。
今天阿莱夫却没有出门。
他坐在院子里的短凳上,旁边就是那根曾经将他吊在上面大半夜的柱子。
他仰头看着天空,眼神空荡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靠着院门踟蹰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阿莱夫……”
听到我叫他,他把头转向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来找他了。
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半年。
生活在大漠里,你的时间观会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除了老师和父亲,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日期,也没有人会去问。
到了节日,或者谁的生日,父亲总是会知道的。
也许阿莱夫也知道,我见过他在床脚刻下的符号。
但他从来不说。
我问他:“你想家吗?”
我觉得我有点蠢,我应该先问他的家是不是也在这里。
但话都出口了,我只能装作我就是这么想的。
阿莱夫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困惑,又似乎很平静。
他看着我,慢慢张开手臂。
起初我愣住了,但随即想了起来。
在我更小的时候,阿莱夫曾经这样抱着我,在我难过的时候,或者在我装作难过向他撒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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