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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高唐的双掌每颤震一次,穆静微的手指便随之抖动,那六盏小小金铃的摇摆,竟也与他俩的内息起伏相辅相成,屋外的魔音立时被消除了大半。
段崎非只觉身后的杜息兰轻轻一抖,似也未料到有此光景。
他心中一亮,马上抓住机会,默运起倚火心法,只求能一举挣脱。
朱云离亦微微一惊,却马上复归冷静。
他居高临下,瞪住穆静微和傅高唐,咬牙说道:“我倒要瞧瞧,你俩靠传递内力,能垂死挣扎多久!”
他缓缓盘腿,在横梁上坐下,神色阴沉,从腰间抽出一支三尺长的笛子。
屋外魔音忽尔降低,似甘为陪衬,竟退居一旁。
朱云离的笛声却陡然扬起,直吹出一段哀切的曲调来。
那曲调两句一组,相映相和,就像流浪的旅者,在旷野里遇上失落的亡灵。
那一人一灵,隔着幽冥一问一答。
问者凄噎,答者悲切,每个音符都是那般诡奇暗晦!
穆静微蓦地睁大双眼,双手一抖,白玉支架拿捏不住,哗啦砸在地上。
六枚小小金铃受了冲击,叮铃铃一阵乱响。
穆静微容色一变,叫道“不好”
,向前俯身,想把铃铛架子拾起。
说时迟,那时快,朱云离一收长笛,用力一挥袖,那白玉架子和黄金铃铛瞬间爆裂开,化为齑粉。
穆静微的动作怔在半途中,朱云离的笛音却又响起,愈发尖亮。
穆静微失了清心的铃音,又加胸前的伤痛一激,脸上顿时浮起悲哀神色。
他胡乱地举起手。
想掩住耳朵,周身丝丝金弦因无人操控,一起瘫挂下来,他手上和脸上顿现出无数条血痕。
屋外魔音一闻笛声召唤,立时再度升扬。
和着朱云离的长笛,声声都似催人泪下。
穆静微顾不得周身伤痕,用力捂住耳朵:“住……住手!
别吹了!”
他踉踉跄跄朝前踏了两步,傅高唐的双掌顿时落空。
傅高唐猛地圆瞪双目,伸手欲拉,可是朱云离已在瞬间一扬袍袖。
长笛破空袭出,直直击打在穆静微“脊中”
穴上,穆静微砰的栽倒在地,摔离了傅高唐的救助范围。
但见绀影一闪,朱云离已跃落。
立在穆静微身前。
他右足轻轻一勾,长笛弹起回到手中。
他低头瞪住穆静微,又将长笛缓缓举到唇边,话音如朔风穿过大漠:
“‘喜’与‘怖’二阵刚开,阵眼尚未至,他俩就不行了。
但你,却比他俩强得多。
幸好,我就是‘忧’阵之眼。
也幸好,我一直牢牢记住了那段曲调——穆静微啊穆静微,这一首《蒿里曲》。
听着亲切么?”
段崎非一听《蒿里曲》三字,顿觉浑身血液哗啦啦一齐倒冲入脑,他厉声道:“卑鄙!
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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