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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尸灯鬼市与无面剪影（第5页）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像是永恒。

剧烈的眩晕感和空间错位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李锐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剧痛和虚弱感瞬间袭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潮湿、散发着浓烈霉味和土腥气的地面上。

头顶不再是骸骨穹顶，而是一片低矮、压抑、由无数巨大、扭曲的黑色石钟乳构成的洞顶。

石钟乳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暗绿色苔藓，如同无数倒悬的、腐烂的巨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浓烈的尸臭、陈年的血腥、腐烂的植物汁液、劣质的烟草、刺鼻的化学药剂、还有某种…廉价香水混合着机油的古怪味道。

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直冲脑门的恶臭。

耳边不再是死寂，而是充斥着一种低沉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嗡鸣。

仔细分辨，那是无数窃窃私语、讨价还价、压抑的哭泣、癫狂的笑声、痛苦的呻吟…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嘈杂集市声响。

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隔着厚重的墙壁，模糊不清，更添诡异。

“呃…”

李锐挣扎着想要坐起，双腿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低头看去，双腿的龟裂伤口被一层散发着微弱草药味的黑色粘稠膏药覆盖着，暂时止住了血，但依旧深可见骨，布满了晶化的暗紫色纹路。

他环顾四周。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的一部分。

空间异常宽阔，但被无数形态怪异的巨大石笋、石柱分割成错综复杂的巷道。

地面是湿滑的、覆盖着粘稠黑泥的岩石。

微弱的光源来自头顶那些散发着磷光的苔藓，以及巷道两旁…悬挂着的无数灯笼！

这些灯笼千奇百怪：

有用惨白的人皮蒙制，上面用暗红的血迹画着扭曲符文的人皮灯笼。

有用森白头骨制成，眼窝中燃烧着幽绿鬼火的颅骨灯笼。

有用某种巨大昆虫的甲壳掏空，内部爬满发光蠕虫的虫壳灯笼。

甚至有用还在微微搏动、流淌着黑血的脏器做成的内脏灯笼！

无数灯笼散发出幽幽的、惨绿的、暗红的、昏黄的光芒，将整个溶洞映照得光怪陆离，鬼影幢幢。

灯笼的光芒在湿滑的地面和嶙峋的石壁上投下无数扭曲、拉长的怪影，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鬼魅在黑暗中蠕动、窥视。

这就是“尸鬼集市”

？！

李锐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看到不远处，骨鸦正靠着一根滴水的石笋，脸色苍白地喘着粗气，燃魂骨笛黯淡无光地握在手中。

铸骨师那巨大的金属身躯半跪在地，金属右臂的链锯低垂着，幽蓝能量导管多处破损，流淌着粘稠的冷却液，巨大的骸骨左爪撑在地上，维持着平衡，机械义眼的红光微弱地闪烁着。

在铸骨师身后，絮语骨云如同疲惫的宠物般缩成一团，勉强包裹着依旧昏迷的囡囡。

囡囡小脸苍白，心口的圣辉光晕彻底消失，但呼吸还算平稳。

陆砚…陆砚呢？

李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焦急地扫视。

终于，在更远处一根巨大的、如同扭曲脊柱般的石柱阴影下，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砚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深紫与灰白纹路交织的晶化身躯上，暗红的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覆盖，几乎看不到原本的晶紫光泽。

他双目紧闭，左眼的风暴彻底沉寂，右眼的死寂紫晶也黯淡无光。

胸前那点微弱的乳白光芒早已消失，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