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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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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落想过各种可能，却从未想过会得到毫无芥蒂的赠予，一时间彷徨难安，整个人尴尬之极。

左卿辞在旁侧观察，见形势至此，按捺下疑惑微笑道：&ldo;既然郡主一番心意，过辞反为不美，云落不妨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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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落讷讷无言，好一阵才接过铜镜，&ldo;多谢，如果郡主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rdo;

琅琊郡主不甚在意，&ldo;我一介闺中女子，与人无尤，想来不会遇到什么纷争，倒是江湖风险难测，苏姑娘要多爱惜已身，碰上什么难处也可与我言说，就当多个朋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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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郡主越是大度，苏云落越是无地自容：&ldo;我身为胡姬，自知卑微，不敢与郡主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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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郡主稍怔，随即展颜一笑，&ldo;苏姑娘不妨告诉我，胡姬与汉女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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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落默然无言。

&ldo;我有一位朋友曾道，人所谓异族异貌，同样是上天所生，何分高下，何谓尊卑，偏偏世间多歧见，但凡不同便欺凌排挤，最是可笑，我一直深以为然。

&rdo;琅琊郡主叹息了一声，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细发，流露出真切的怜恤：&ldo;然而眼下世qíng偏狭，非一时所能扭转，苏姑娘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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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落抿住唇，深深的垂下了头。

既然不必再与文思渊交易，郡主又大方相赠，这面镜子真正属于了她。

这般精致珍贵，却不曾挟带任何利益与交换，唯有温暖的关怀。

她不记得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珍物，这枚镜子就如每个女儿家的玲珑细巧的妆镜，看一次就多一份欢喜，几至爱不释手，她忍不住轻语。

&ldo;郡主对所有人都这样好?&rdo;

回程的马车辘辘驶动，左卿辞在车内支颐思索，冷眼旁观，心底也存了解不开的疑惑，&ldo;郡主生性温婉和善，但并非无度，通常对外人仅是淡然有礼，大概真的与你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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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映出一双明亮的深眸，这与常人迥异的眉眼曾让她遭受无数次轻鄙，今天却被怜恤相待，她不由自主的低喃：&ldo;她真好，和师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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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难道我对云落不好?&rdo;这句话听得左卿辞顿生不快。

她的心绪有一半在神游：&ldo;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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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哪里不一样?&rdo;俊颜似笑非笑，左卿辞的语气多了一分危险。

&ldo;郡主无所求。

&rdo;她不假思索，大概自己都未觉察在说什么，&ldo;也不是为利用，我对她没有任何助益和价值，又是个胡姬，她依然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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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句真诚软语和一点善意的馈赠就让她这样愉悦，左卿辞冷冷的想笑，可不知什么缘故，刺诘的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莹白的脸颊还残留着红润，带着不敢置信的小小欢愉。

她摩挲着那一面铜镜，将额头抵上去，仿佛借着镜面的冰凉来平息qíng绪所致的热度，眼角的小痣被深睫掩住，唇角有一丝拘谨，连欣喜都显得诚惶诚恐。

左卿辞忽然想起少年时在檐下的一只蜗牛，长久的干旱之后偶然得了一点露水，小心翼翼的沁润着触角，那样笨拙而珍惜。

马车颠动了一下，他再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她。

☆、谁为雄

对苏云落而言，近日的左卿辞似乎有些细微的不同。

敛去了时不时的刺讽，他变得更有趣，也更耐心。

邀她品鉴涪州风物及美食，展露烹茶的技巧，配上鲜甜的瓜果及形式精巧的点心，让每一日闲适而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