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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开心笑着披上外袍,顺手将纱帐放下,走到前厅坐下,道:“进来吧。”
平叔进来,轻声道:“我已留了暗记,盈盈她们看到应该会直接回月落山,同时收到了童羽传回来的暗信。”
“说些什么?”
“裴琰仍在长风山庄,长风卫将附近几个州府暗中彻查了一遍,并未大张旗鼓,第五日咱们的人便收到回信。”
卫昭低头饮了口茶:“如何?”
“信上只有一句诗,‘冰水不相伤,春逐流溪香’。”
卫昭眉梢眼角舒展开来,笑意一点点在面上展开,如春风拂过,似幽莲盛开,平叔看得有些怔然,忽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另一张面容,慢慢垂下头去。
“冰水不相伤,春逐流-溪-香!”
卫昭淡淡念来,面上浅笑,眼神却冰冷:“少君啊少君,我们终有一日要成为敌人,到时,你是冰,我为火,冰火不相容,可如何是好?”
江慈坐于帐内,纵是穴道被点,也觉全身在颤抖,多日以来,萦绕在心中的迷雾似就要被拨开,真相就在眼前,她缓缓地闭上双眼。
卫昭撩开纱帐,凝视着依在床角、闭目而睡的江慈,面上闪过憎恶之色,点开她的穴道,将她往床边的脚踏上一扔:“你别睡死了,爷我晚上得有人端茶送水!”
江慈在脚踏上默坐良久,听得卫昭似是已睡去,起身将烛火吹灭。
她步子踏得猫儿似的轻,坐回脚踏上,慢慢将头埋在膝间,心中一个声音轻声道:小慈,再忍忍,你再忍忍,总会有机会的,总能逃回邓家寨的!
雪还在成片落下,茫茫大地,只有一种颜色,就连长风山庄的青色琉璃瓦,也覆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下。
“碧芜草堂”
东阁,裴琰望着宣纸上的诗句―――“春上花开逐溪远,南风知意到关山”
,面上渐露微笑,放下手中之笔。
侍女珍珠递上热巾,裴琰擦了擦手,转身对安澄道:“整天闷在庄里,是不是有些无聊?”
安澄微笑道:“相爷若是手痒,后山的畜牲们,闲着也是闲着。”
裴琰笑得极为惬意:“知道你手痒,走,去放松放松筋骨。
总不能老这么闲着,再过两个月,咱们可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安澄跟在裴琰身后出了东阁,见他望着西厢房,脚步停顿,轻声唤道:“相爷。”
裴琰轻“哦”
一声,转过头,侍女樱桃由廊下行来,裴琰眉头轻皱:“你等等。”
樱桃站住,裴琰道:“给我披上。”
樱桃看了看手中的狐裘,道:“相爷,这狐裘烧了两个大洞―――”
裴琰凌厉的眼神扫来,她忙将话咽回喉内,将狐裘替裴琰披上系好,垂头退下。
裴琰低头望向狐裘下摆,那夜,被炭火烧出的焦黑大洞,如一双水灵灵的黑眸,最后留给他的只有惊恐与痛恨,他笑了笑,负手出了“碧芜草堂”
。
天色昏暗,一行人回到庄内,裴琰拂了拂狐裘上的雪花,管家岑五过来,躬身道:“相爷,夫人有信到。”
裴琰接过,见岑五领着仆从接过安澄等人手中的野物,抽出信函,淡淡道:“吩咐厨房,爷我今晚想吃‘叫化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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