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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自己还不信,直到亲眼所见,其实门第观念等等什么的在季夫人眼中并不是那么重要。
还有,自从寺庙的大师说季玉泽活不过二十五岁后,她心态更是渐渐放宽不少了,人生在世,也许活得惬意最重要罢。
“你叫什么名字?”
季夫人问。
这话自然是对扶月说的,她不太习惯被别人盯着,所以有丁点儿不舒服,硬着头皮回:“我叫扶月。”
季夫人温柔地点点头,又问:“你家住何处?”
扶月偏头看了一眼一直望着自己的季玉泽,心安点,迟疑几秒,又想到扶媛和扶正林都不记得她。
于是乎答:“我在这里没有家。”
原来如此,季夫人没太留意‘在这里’三字,蹙了蹙眉,保养得当的手指轻卷着帕子,却还是道:“是个可怜的孩子。”
被冠上‘可怜的孩子’的名头的扶月微微垂下脑袋,没话说。
季夫人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心中有数,看向季明朗,温婉地笑着,对她晚上在兰竹院过夜一事只字不提,而是道。
“老爷,我瞧这孩子不错,您觉着呢?”
扶月睁大双眼,明显对今晚发生之事十分惊讶。
季明朗扫了季夫人一眼,正欲开口说些不中听的话时,她仿佛早有预料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弧度极小地摇摇头。
都是多年夫妻了,一个眼神便能猜到对方的意思,季明朗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大师算到季玉泽活不过二十五岁,原本季明朗也是不信的,但近两年来,瞧着他这般虚弱下去,不得不信。
既是如此,季夫人前段时间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劝季明朗放手,别再过多干涉了。
此时,他默了一下,看着形销骨立的季玉泽,喉结一滚,憋出一个音节:“嗯。”
然后,又道:“我乏了,你们退下罢。”
季夫人从高椅上起来,缓缓走到扶月面前,牵起她的手,笑着,瞧着是挺和蔼的。
“那你就先在府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去办。”
“好,谢谢夫人。”
由始至终,季玉泽没说过一句话,就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情如常,看不出有奇怪之处,而季明朗和季夫人也没问他什么。
这一次见面,扶月觉着浑浑噩噩的。
经过这么一遭,扶月什么困意都消得一干二净了,回到兰竹院的房间,精神得很。
她靠在床榻木杆边,轻轻地捶着小腿肚,缓解一下酸疼,闻着从季玉泽身上散发出来似有似无的药香,欲言又止。
季玉泽则安安静静地坐在扶月旁边,余光扫到她动作,轻缓地抬起她的腿搭到自己大腿上,轻重适当地按摩着。
冷风敲打着窗帷,一下一下地,给寂静的房间添了些阴翳之气。
扶月扯了扯他衣角,示意看过来。
忽然,她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往一侧倾,季玉泽反应极快地伸手过去,却不曾想,抓了个空,连一根发丝都没碰到。
人,再次消失。
季玉泽见状,手停在半空不上不下,仿佛人还在一般,好半晌,才放到扶月落在床榻上的帕子。
指腹看似云淡风轻地抚摸着,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幽深得叫人看不懂。
他睫毛微微下垂,在眼睑下方投下一道浅淡的阴影,眼睛盯着帕子不放,唇瓣褪去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良久,脸色愈发惨白的季玉泽拿起帕子,往后一靠,睡到床榻上,薄薄的一张帕子将整张脸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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